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先把衣服脫了——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聞習慣汗水和血液在一起的氣味。接著，把東西和錢全部拿出來，放好，分類，一邊在名單上更新和打叉。

冰箱又一次被塞滿了，只不過這次不是菜。剛關上沒多久，又把冰箱開啟，拿出最後一瓶快過期的奶。這兩天一直都在喝各種不一樣的奶，連打嗝都有股奶味。完事後來到了衛生間，看著花灑的形狀，凝視了好幾秒。開啟。稀稀拉拉，水龍頭裡出來的，仍是陌生而又熟悉的顏色——原本是泥黃，現在是有點像排洩物一樣的黃。

不過我知道，即使它出來的是比之前更清澈透白的水，甚至是供有錢人家專用的無比潔淨的、極昂貴的高階清泉水，我也已經不太願意在家洗澡了。

我熟練地檢查了一遍書包，背上出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落下了一個奇怪的毛病，喜歡去到無人的澡堂，一個人大洗特洗。或許是覺得只有來到更大的地方洗澡，才能讓自己變得乾淨？這算不算是某種強迫症呢。而且像這種帶著血的沖澡，次數越多，究竟是變更髒，還是更乾淨呢。

花了十分多鐘的時間，來到了之前對於其裡邊發生的事情略有耳聞，可放學路上總是隻經過其外部，並且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會來到這的——水療中心。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裡應該叫“水會”還是“水療館”或“水療中心”，亦或“溫泉酒店”更合適？印象中，大人們的叫法可太多了。姑且就稱作是水會吧。

我來到了水會一樓大堂，漆黑一片，已經沒人上班了。

手電筒已經徹底沒電，用手機螢幕大概晃了晃樓層指引圖，來到了裡面的一間洗浴間。像上次偷闖進小澡堂一樣，懷著期待地開啟本次沐浴之旅。

不得了，這裡可比上次那個澡堂大氣多了。到處假山假石，分不清真假的幾根半竹，還有一顆逼真的櫻樹。在天花板上還懸掛著許多很有設計感的木燈。相比較起來，上次那個澡堂池子簡直就像個連線深淵的傳送口。

走進看了一眼浴池，雖然它很好，但卻完全沒有要浸泡的衝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的遭遇，遺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現在就連將要淋浴，也要握著匕首才能安心。

扭開開關，“淅瀝淅瀝”的水聲。

——“嚯嚯嚯……”水溫已經不夠了，還好不至於特別特別涼。

我搞不懂為什麼別的地方停水，這裡卻沒停。難道說這些水還是它原來儲蓄好的？還是說因為下了雨的緣故，部分水塔又恢復正常運作了？總之，有預感下次再來這種地方洗澡了，且洗且珍惜吧……不過又想了想，洗澡而已，憑藉著“珍惜”能得來什麼呢？

“淅淅瀝瀝……”剛經歷了失去小姨媽的痛，這次淋浴，並不覺得有上次那麼爽。嗯，還是別太難過，畢竟人已經被我救下來了。

洗完，來到了娛樂中心的服務檯，這裡還留有一些飲料和菸酒。喝的可真多，我現在缺的是食物啊。在牆上旁邊發現，看到一個電閘，最大的總閘是打下來的，我把它打了上去，還是沒電。

嗯？櫃檯還有電子煙，藍莓玫瑰綠豆沙味。

“……”拆開，吸了一口。啊，這玩意兒比中華好抽多了。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上癮，真的有種成年人的快樂！拉開前臺的櫃裡還收穫了一盒脆脆鯊，食物來了！

又是脆脆鯊……想起剛分開的周旭。我拿出手機看了看，開啟QQ，網路訊號還是一個“×”。我舉起手機在空中轉了兩圈，本以為是徒勞，居然真接收到了一點。點開看了看班群，已經許久沒人說話了，上一條訊息還是幾天前的。

準備點開小群的時候，看到很久沒人說話的初中群的預顯示訊息橫條裡，有個人問有沒有人能留他住宿：

（52917:25）黃海濤：有人能收留我嗎，我不是本地的（表情包），被房東趕出來了，現在車站停了，高速也堵了，回不去了T T。

這個人，我跟他做過同桌，人還不錯，考試還主動給我看答案什麼的，雖然那些題我都會……想想，我家倒是能住人，但是我現在乾的事，實在是不太方便接待……唉，還是算了，希望已經有人接濟他了吧。

之後，點開隔壁小群，看見群裡只有老楊和張志強說話：

老楊：“聽說班主任辭了，回城區了”

張志強：“wocwoc，你聽誰說的？？”

老楊：“我大伯是教育局的（表情包）”

張志強：“What reason？”

老楊：“啥意思？”

張志強：“就是why的意思”

老楊：“No why”

張志強：“?”

兩個智障……

收起手機，環顧四周，這裡的裝修好像還不錯，我決定再往裡面走走看。走到“休息區”，榻榻米上還放著幾個大的懶人沙袋，以前在家裡客廳地毯上也有一個。“桌牌區”裡，還有幾桌象棋殘局，還沒人來得及收拾就關門了。“水療區”裡有個特色專案——“水上麻將”？這個“玉石房”又是什麼？——哇，這裡好大，再往下走：

“桑拿房，♂。”

“桑拿房，♀。”

“採耳室。”

“網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