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法治之聲”戛然而止,響起悠揚的背景音樂。轉眼發現,舞臺上多了幾件樂器放在那裡,主持人再次登上了小舞臺,“和昨天一樣,迎來了彩虹,迎來了我們最完美的露天慶功會。接下里,演出即將開始,讓我有請今晚的開場嘉賓——New World樂隊!”
掌聲再次響起,所有人眼神懷著期待。
可等候一陣,遲遲不見有人上臺表演,“人呢?”“怎麼沒人。”“人去哪了”。這時,又有一名工作人員上臺,好像跟主持人交流著什麼。主持人聽後,連連點點頭,接著轉向我們,說道:“實在是非常遺憾啊,今天的表演嘉賓臨時有別的安排了。那麼,有人要上來表演絕活嗎?什麼都可以,給大家助助興吧。”
——“你去?”
嚇我一跳,周旭從後面拍了拍我。
我搖搖頭:“不去…開什麼玩笑。”
小姨媽聽見,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又重複說道:“我不去,真的,丟人……”
周旭皺了皺眉:“你校慶苦練的那首曲子,不丟人,我聽過啊,好聽的。”
“不行,不行,大半個月沒練了……我彈不好的。”
“怕什麼。”他給我指向一處。
我順眼過去——我的天,猜,我在舞臺底下看到了誰?——張琪。她今天扎的是雙馬尾,皮筋和短袖都是櫻色的。
在周旭的慫恿下,我戰戰兢兢,跟主持說我可以給大家表演彈唱,隨後去舞臺旁抱了一把紅色的電吉他。
這次演唱的可不是《稻香》,是《生如夏花》。
剛抱吉他上臺,就聽見一陣雷鳴的掌聲。我咳嗽兩聲,縮緊揹帶,坐上高板凳上。
小姨媽在席上雙手擺在嘴邊,看嘴型像是“你可以”;周旭站則在一處舉握拳頭,給我加油打氣;又看向不遠處的張琪,她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主持和工作人員幫我把麥架挪了過來,測試麥距和音量。趁著這個階段,我速撥起六根琴絃,各種爬格子,找回手感。
差不多了。
——突然有個剛被蛋糕砸過的人衝上舞臺!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空的——!我迅速往後退了兩步,主持也驚步向前,但他還沒來得及蹬上臺——這人已經撲向前來,抱緊了我。
我差點摔倒,撐住。離近細看,金色寸頭。我抹開他臉上的奶油,哈哈兩聲,“鄧毅嗎。”主持人見況傻眼,問我還好嗎,我給出一個OK的手勢。
“謝謝你。”他在我耳邊小聲說。
聽他道謝,我仍有一絲愧疚:“我死之前,看見阿姨和叔叔……”
他指向後面的飯桌:“他們在那。”
“他們也來了!”
“好了,”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用手撩走我下巴剛沾上的一點奶油,“開始你的表演吧,待會過來,我敬你一杯。”
下臺前,還用自己的衣服給我手搓乾淨。
我點點頭回道:“你備好椰汁吧。”
他剛下去,主持又走上臺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讓我們用掌聲,再次歡迎這位救贖者帶來的彈唱表演吧!”又把場子給熱了起來。
這時候我看回張琪——她——她居然舉著那種明星演唱會的“打CALL板”!?上面印著的不是她最喜歡的“南牛萬御”,而是一個臨時畫上去的“寧”。
她看見我看見她了,不但在對我笑,還跟那些觀眾一起為我的出場而熱烈鼓掌……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行,看她會緊張,我決定不看她了。
坐回高凳,目光轉向某處——又見有人抱著一隻貓坐在那,我不禁愣地傻笑。我就這樣一邊抱著吉他彈奏,笑得停不下來……
因為有貓在,狗肯定也在的。
這時,主歌剛唱上幾句,又有個不認識的人上來打鼓,節奏型和我想要的完全匹配。快到副歌前,又來了個彈貝斯的,雖然我聽不見他彈的什麼,但我覺得他彈得真好。到了副歌,這首歌已經改編成了一種全新的版本——全場的人都晃動著身體,無數張笑臉擺起手臂;會唱的跟著一起唱,不會唱的也一起哼著。
副歌剛過,看到遠處走廊那,有個人正向我跑來,同時他還不忘一邊揮手——原來是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沒事,來者不拒。
我已經做好,再一次被全力擁抱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