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當中,排在第二位置的黑色轎車內,宇文重山和胡嘉慧坐在後排,神色凝重,車廂裡的氣氛也是降到了冰點,他們今天來這裡,是被逼的走投無路。
看著車子周圍的圍觀人群,胡嘉慧的臉上湧出厭惡的表情:“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窮鬼,理我們遠一點,晦氣。”
宇文重山的眼睛裡面滿是血絲,顯然是昨晚沒睡好,他對身旁的老婆說道:“嘉慧,你注意點,不能再由著性子了,今非昔比,為了兒子,為了宇文家族,該讓步的讓步,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千萬要耐得住性子,管得住嘴啊,不要忘記我們今天過來是幹什麼的。”
宇文重山的語氣非常沉重,在過去的36小時內,他都活在無比忐忑與恐懼之中,生怕無法活著離開象牙海岸國。因為安格魯安妮的警告,絕對不是口頭上的威脅而已。能源巨頭阿法利亞集團的恐怖也絕對不是他們宇文家族無能夠想象的。
如今能活著回來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現在他們也必須按照安格魯安妮小姐的要求去辦,向沈家豪賠禮道歉,求得沈家豪的原諒,否則的話,他們宇文家族真的可能會被安妮小姐報復追殺,遭受滅頂之災。
而且,現在連幫他們家的尉遲甘歌行政長都被雙規了,已經於昨晚連夜被押京城,沈家豪的能量真的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就連京城的老爺子也讓他們向沈家豪低頭,告訴他,退一步,救出兒子,活下來,比什麼都強。
宇文重山深深舒了一口氣,想要將身上頹廢之氣驅散掉,微微裂開嘴角,試著微笑,重新振作起來,然後再開門下車,去面對他今天的挑戰。
胡嘉慧冷哼一聲,咬了咬牙,強壓著心中的恨意與怒火,跟在宇文重山身後。
附近的鄉親們仍舊攔著宇文重山等人,看宇文重山和胡嘉慧的眼神都是充滿著警惕,不讓宇文重山夫婦過去。
而這時,沈家豪神情平淡的走了過來:“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子們,你們都讓一讓吧,他們應該是來找我的。”
“不知道宇文先生,今日來找我有什麼事呢?”沈家豪向宇文重山語氣平淡的問道,就像是在和宇文重山聊天。
雖然宇文重山對沈家豪早就有所瞭解,心中也為今天的見面做了無數次的排練,但當現在真的看到沈家豪時,宇文重山心中還是沒有底,甚至有些心虛。
雖然沈家豪很年輕,但沈家豪身上的卻有著一種強大無比的氣場,這種強大氣場卻不是他這種年紀該有的。就如此刻,宇文重山只是與沈家豪剛剛打了一個照面,宇文重山心中就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大無比的壓力,這種壓力以往可從未在他的身上出現過。
壓得宇文重山都快透不過氣來。頃刻間,汗水溼透宇文重山的衣衫。
宇文重山突然情不自禁,膝蓋一彎,雙腿一屈,砰然一聲,當眾跪倒在了沈家豪面前。
他的這一跪,讓四周喧鬧的人群瞬間陷入了死寂,落針可聞。
沈家村的村民們,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他們本以為,這對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南海市首富夫婦,是來他們沈家村找沈家豪興師問罪的,教訓沈家豪的,現在看來,情況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這天,難得真的變了嗎?
宇文重山跪下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還脫下了衣服,漏出他光滑細膩的後背。
眾人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但當他的手下,拿來一捆樹枝,綁在他後背的時候,眾人才明白了他的意圖。
宇文重山光著膀子,雙手撫地,背背樹枝,跪在沈家豪腳下,誠懇而謙卑的說道:“子不教父之過,請沈先生原諒我兒洪都的愚昧無知,放他一條生路。”
宇文重山這些動作,確實讓沈家豪有些意外,能屈能伸,宇文重山能坐上南海首富的位置,確實有他獨到的過人之處,沈家豪依舊平淡的說道:“子不教,父之過,宇文洪都囂張跋扈無惡不作,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確實和你們夫婦教育有著很大的關係。但你兒子做了那麼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事情,你這個做老子的跪一下就沒事了嗎?那帝國還要王法幹嘛?再者,你今天是過來負荊請罪的嗎?我雖然書讀的少,但我也知道,負荊請罪背得是荊條,你揹著樹枝做什麼?作秀嗎?還是你奸商做慣了,習慣以假亂真。”
這語氣雖然清淡,卻又是在狠狠的抽打著宇文重山的臉。
宇文重山有自己的小算盤,負荊請罪,就算是今天的事情傳出來,也要比當眾下跪好聽百倍。
而且今天,他以為可以打動沈家豪的。
他帶著無比巨大的誠意,向沈家豪低頭認錯,下跪道歉,以為絕對可以讓沈家豪作出讓步。
但他終究是失算了。
因為沈家豪根本沒按套路出牌。
一通話,將他說的啞口無言。
見自己的丈夫當眾下跪,顏面掃地,還要被沈家豪言語羞辱,胡嘉慧忍不住爆發:“姓沈的,你別太囂張,得寸進尺,得饒人處且饒人,重山已經跟你下跪道歉,給足了你面子,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沈家豪輕輕瞥了一眼,宇文重山身旁面容猙獰的胡嘉慧,然後彎腰輕輕拍了拍宇文重山的肩旁,輕飄飄的說道:“重山先生,你雖然跪下了,但你的老婆看起來好像很不服氣啊?”
“是又怎樣?”胡嘉慧面容猙獰兇橫的注視著沈家豪,壓根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兒子被打的面目全非,現在還被關在監獄裡面,她真的咽不下這口氣,恨不得把沈家豪千刀萬剮。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被沈家豪的眼神瞥過來之後,胡嘉慧竟然身體開始由內而外地發寒,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似乎沈家豪的眼睛裡,蘊含著一種無比恐怕的力量。
宇文重山聽了沈家豪的話,扭頭看了胡嘉慧一眼,低聲說道:“快點給我跪下,向沈家豪先生賠禮道歉。”
“我不。”胡嘉慧的眼睛猩紅,咬了咬牙,並沒有屈從。
“真是個沒腦子的女人。” 宇文重山見狀,頓時怒不可遏,他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抽了胡嘉慧一個耳光,低吼道:“跪下,道歉,聽到沒有?難道你想害死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