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這天,溫舒紜輪休。
今天約了陽榕子一起吃晚飯。
下午三點左右,溫舒紜出門,開車去了紅房街。
把車停在街口,她沿著這條街慢慢散步。
紅房街兩側栽滿了桂樹,又到了花期,花生粒大小的淺黃色桂花在綠蔭間格外顯眼,陽光撒上去整棵樹都是金燦燦的,香了一條街。
溫舒紜深吸口氣,將這甜絲絲的空氣悉數吸入腹中,心情也跟著變得愉快了些。
和五年前相比,這條街還是變了不少。
兩側的牆面都被重新粉刷過,由原先略顯破敗的灰白色變成了與街名相符的硃紅色;街口那個煎餅攤的老奶奶過世了,現在是她兒子接攤;原先賣水果總喜歡缺斤少兩的張嬸也不幹了,水果店換成了早餐鋪;最受學生們歡迎的燒烤店也在兩年前因為食品質量不過關被封了店。
但於溫舒紜而言,最大的變化並不是這些周遭的景象,而是她自己。
幾年前,曾有一人和她牽著手在這條街上閒逛,順便填飽肚子。
而現在,物是人非,身邊早已沒有那人的身影。只是孤身一人遊走於紅房街上。
天氣不冷,溫舒紜穿了薄風衣,雙手插在兜內,在被封的那家燒烤店前停下了腳步。
大學那幾年,溫舒紜、沈聞、錢睿思、陽榕子,他們四人總喜歡在晚自習後到這家店吃夜宵。有時也會喝點酒,這四人中就屬錢睿思酒量最差,還記得有一次他直接吐在了燒烤架上,給剩下三人噁心的夠嗆。
一想到這兒,溫舒紜不覺間便綻開笑靨,陽光剛好落在她額前,整個人虛虛攏起一層絨光。
陷入回憶的她,總是比平日裡多了些許溫度。
一陣風起,吹斷她的思緒,溫舒紜緊了緊風衣,沒再停留,直接走到街尾那家甜品店。
推開門進去,門上掛著的風鈴一陣搖晃,撞擊出清脆的叮噹聲。
老闆娘走上前,一張臉笑的慈祥:“阿紜來啦。”
她不知道溫舒紜的真實姓名,只是因為她是常客,又聽到之前和她一起來的那個男孩總管她“阿紜阿紜”地叫,於是就也跟著叫她阿紜。
溫舒紜笑:“嗯。”
“還是一份水果冰?”
“嗯。”
老闆娘去後廚忙活了,這家店就她一人打理。溫舒紜坐在靠窗邊的位置打量這家小店,店面一點沒變,還是六張桌椅、米色牆紙、瓷磚地面。
水果冰很快就上來了。和以前一樣,半個被挖空的小西瓜裡面裝了碎冰和水果。
老闆娘:“阿紜啊,前兩天你那個男朋友也來了,也是吃的水果冰。”
溫舒紜抬頭,眼底滑過一絲錯愕。
“您看錯了吧?”
老闆娘“嘖嘖”兩聲:“怎麼會,那男孩那麼帥,我印象很深的。說起來你們兩個挺奇怪,好像是四五年前吧,你突然就不來我這店了,那段時間他倒是來的頻繁,沒事就來我這兒坐一坐。可這兩年他又不來了,你來的倒挺勤。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樣。”
風鈴聲再次響起,又有客人進到店內。
“阿紜你慢吃,我去幹活了。”
“好。”
真是奇怪啊,明明彼此都近乎執拗地流連於那段時光,卻總是戲劇化地錯開,也許冥冥之中這兩人的時間點就註定無法重合。
溫舒紜拿木勺舀了口水果冰放到嘴裡,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冰冰涼涼,還是熟悉的味道。
……
大學那段時光是美好的、單純的。
就像是加了濾鏡。
虛幻又真實。
溫舒紜在大學是什麼樣?
和現在這副淡漠清冷的模樣不同,大學時的溫舒紜,是典型的乖乖女。成績好、顏值高、辦事能力強,是導員的掌中寶,卻不是同學的眼中刺。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她都是笑眯眯的,說話永遠是溫聲細語,也是連任四屆的班長,次次選舉都是全票透過。
溫舒紜在大學簡直就是善良與熱心的代名詞,像小天使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