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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騎詭蹄

負屓騎兵的絕對優勢沒有堅持太久,隨著睚眥的部分槍兵與盾兵結合成陣,負屓騎兵開始出現傷亡。一隊隊騎兵再次向糧車面前的盾陣發起衝鋒,盾牌後突然閃出的道道長槍,瞬間穿透了戰馬的身體,戰馬嘶嚎一聲,連人帶馬直接翻倒在地,隨即盾陣之後又伸出大刀,將墜馬的負屓騎兵亂刀砍死。

“投射流火彈丸!”

林澤眼前已有近百戰馬與戰士倒下,不禁大聲下令變換戰術。本來仍打算衝鋒的負屓騎兵紛紛停下,從腰間纏繞的口袋裡取出彈丸。

睚眥盾兵從盾牌後面微微探出頭來,想看清楚這些負屓騎兵到底要搞什麼鬼,流火彈丸是什麼,他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直到一個個彈丸越過他們自以為堅不可摧的盾陣,準確地落在了他們身後的糧車上,伴隨著聲聲悶響,糧車瞬間被火焰撕扯開來,一瞬間車毀糧燃。片刻驚訝之後,這些睚眥士兵方才反應過來了:那些看起來像石頭一樣的球兒,只要落在東西上就會自行炸裂燃燒!

盾陣大亂,就在睚眥戰士們爭相躲避身後的火焰時,卻看到胸前有一把長槍或者長劍捅穿出來,上面是殷紅的血液,和自己摔倒時流出來的血一模一樣,連頭也沒來得及抬,便倒在了糧車附近。如無意外的話,最終他們會化為這片土地的一捧肥料,經年累月之後,這片土地長將長出新鮮的植物。

小範圍的廝殺在糧草車附近展開,坐在馬上的負屓騎兵明顯佔了速度的優勢,即使無法靠近,幾個流火彈丸也能解決一部分問題。本來被火光照亮的黑夜,又被這滾滾的濃煙染黑,彷彿整個世界都將再一次失光明,只有那濃郁的血腥,刺激著附近野獸的嗅覺。

林澤的戰術重心從來都不是殺人,而是糧草,所以負屓騎兵皆是成功點燃糧車之後,才反頭加入廝殺,但這也給了其他睚眥士兵調成隊陣的空檔。騎兵有速度優勢,而睚眥人已經察覺到負屓騎兵的行動規律,他們不再組隊架盾陣,改用糧車本身來做誘餌,誘使負屓騎兵靠近,再從四方湧來進行絞殺。

漸漸的,負屓騎兵的優勢開始消散,騎兵戰馬的死亡數逐漸上升,在騎兵戰死了近一半人後,林澤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妙。

而此時的木拓終於得到機會與這隊睚眥兵的指揮官做個了斷,他先是投擲流火彈丸逼著指揮官下了戰車,隨即提劍迎上當面直刺,卻被指揮官的大環刀擋下。想不到睚眥人雖是身形魁梧,但速度矯健不輸於人。木拓以靈巧制勝,反而在馬上伸展不開,便一個飛身跳下馬來,戰馬衝著指揮官飛奔而去,似是要以四蹄踏死這個頑抗的傢伙。豈料睚眥指揮官根本不放在眼裡,屈腰側身,只一刀就斬斷了戰馬的前蹄。

木拓提劍再刺,兩人酣戰若干回合,不過這次木拓不再衝著指揮官的面門使劍,而是招招攻入對方下盤,就算他睚眥人身形再魁梧,下盤遭受連擊總會失去平衡。但見指揮官忙於躲避,終一腳踏空被木拓逮到機會,木拓飛身一躍,劍刃之氣正擦著指揮官的脖子呼嘯而過,一道獻血噴湧而出,指揮官瞬間像是被潑了水的紙人,瞪著銅鈴般的雙眼癱倒在地上。

指揮官已死,木拓用劍挑起他的頭顱,一路從陣仗中穿梭返回,似是要讓所有仍在抵抗的睚眥士兵看個清楚。木拓回到林澤身邊,示意任務完成,同時帶回了斬殺數十人的戰績。對於眼前這個戰場,木拓的壯舉顯然是制勝一擊,對於身後那個更大的戰場,或許也該有那麼些裨益吧。

睚眥士兵失去了指揮官的排程,開始陷入無序混亂,三五一群各自為戰,而負屓騎兵重振旗鼓,明顯挽回了一些優勢。

但最令林澤不安的仍是那個遠處身騎戰馬的身影,放眼整個戰場,睚眥戰士沒有一人胯下走馬,只有一些拉糧車用的馬匹。那麼此人的職位恐怕不亞於那個已經死透了的指揮官。

看著附近越來越旺的火勢,感受著空氣中越發燥熱的溫度,時機差不多了。

“封道!”

林澤一聲令下,身邊的眾人卻全然沒了反應,當他看向木拓的時候,卻發現這個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整個人繃緊了神經,手裡的長生劍直直舉起,對著一個方向,瞪大了雙眼。

林澤順著木拓的眼神望去,就是這個時刻,他看到了此生難以忘記也難以消化的一幕奇觀。

睚眥那唯一的騎馬人正在靠近戰場中心,他身邊圍繞著淡淡的水紋一樣的空氣,湧動片刻忽然漸漸散開,騎馬人隨之對著天空長嘯,那聲音猶如山頭滾落的巨石一般重重地砸在林澤的耳膜上。緊接著,騎馬人身旁的土壤像植物破土發芽似的出現異動,但從土地裡長出來的並不是植物,而是一隻只揚頭呼嘯的戰馬,那些戰馬的背上更坐著面目模糊卻盡顯猙獰的戰士!

騎兵!看著那掛滿泥土和植物根鬚的玄重甲,似乎重騎兵更應該適合這個稱呼!

可是睚眥國明明沒有騎兵啊!就算訊息有誤,他們又怎麼會從剛剛還平整的土地中冒出來?

負屓眾人瞬間愣住,在他們愣神的功夫,騎馬人四周再次聚集起水紋,而那紋路盪漾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隨即出現的重騎兵也越來越多。

一百,兩百,五百......

林澤望著那些從泥土裡翻身而出的,一個個身穿玄重甲的睚眥騎兵,猶如現代坦克那般穩重,更恐怖的是,這些睚眥重騎可不像是訓練有素的人類士兵,那種冰冷肅殺的感覺,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陰兵借道!

輕騎面對重騎毫無優勢可言。形勢急轉直下,林澤已經顧不得研究眼前這些睚眥重騎是怎麼出現的了。

“聚!”

林澤本能地發出命令。

仍在廝殺的負屓輕騎對這道命令很是不解,明明是大好的局勢,為什麼要突然撤軍。如果可以拉上這麼多糧草,犧牲更多的人不也是值得的嘛?可是當他們看到那些散發著腐爛泥土之氣的睚眥重騎,心情著實比林澤還要凝重。

趁著對方暫時沒有動作,負屓軍隊迅速收攏。林澤仍欲完成最後的封道策略,企圖炸落夾道兩側山體的巨石,將這支睚眥糧草隊堵在石壁之後,為正面戰場爭取寶貴的時間。可是當他鎖定炸點位置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失去了位置優勢。那些拉著糧草的睚眥馬車在混戰中竟然改換了陣型,而負屓輕騎為了燒糧草,居然毫不自知地闖到了戰場的中心地帶。

眼前是半人半屍的睚眥重騎,身後則是已經圍成防線的睚眥步兵。

林澤這才意識到,剛剛木拓斬殺的指揮官根本沒那麼重要,真正的指揮是那個騎馬人。

“封道!能封住多少算多少!”

林澤咬牙下了命令,哪怕先封住對方一半糧草人馬,那些遭遇突襲後死傷疲勞的睚眥軍想重新破開夾道,也得費上十幾日功夫。

隨著命令的發出,一部分負屓騎兵迅速列到隊前,直面那些散發著腐爛氣息的睚眥重騎,他們人手一個比流火彈丸體積更大顏色更深的球狀物,齊刷刷點燃了火捻子,隨即拋向重騎頭頂兩側的山體。

然而,就在這些升級版的彈丸即將接觸到山體之時,“嗖嗖嗖”數聲箭鳴,彈丸悉數像笨重的鐵球一樣直直落在地上,仔細一眼,竟是那睚眥重騎發箭射斷了燃燒中的火捻子。

整個負屓軍隊皆被這一幕驚地掉了下巴,未等林澤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一切,數十支箭矢已經穿破空氣狠狠插在了前排負屓騎兵的胸前。戰士們應聲倒地,整支負屓隊伍不禁後撤了一步,而睚眥重騎則理所當然地向前挺進,且手中的弓箭已經拉滿,蓄勢待發。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