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亂焰城中每個尋歡之地若是進了“新貨”,那麼先給四耳品嚐一番便是潛規則之一。這個規矩最初是由四耳定下的,但到了後來也不知怎了,如果有哪家進了新貨之後沒有先給四耳大人嚐嚐鮮,便會遭到同行們的一致痛斥。
也許,這就是人吧。
把四耳領到了三樓房間的門口,老鴇一臉獻媚地對四耳說道:“大人,就是這兒了。您慢慢享用,奴家先行告退。”說完,老鴇便自行退了下去,在樓梯口一個拐彎便消失不見。
四耳站在房間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讓自己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的兩個貼身護衛自動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間門口,四耳對他們說道:“站在這別動,沒我允許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進來,也不許發出什麼聲音,聽到了沒有?”
“是!”
而後,隨著“吱呀”一聲,房門開啟四耳走了進去,而後便“啪”地一聲更快地將房門關上,彷彿害怕什麼洩露了一般。
房間內燭火昏黃,一切都是以紅色為主色調的佈置,而一個姑娘蓋著紅布蓋頭獨自坐在鋪著紅床單的床上,靜靜地等待著四耳的到來。在房間內四處轉了轉,四耳不禁心中感嘆這翠紅樓的媽媽果然是會做人,這一切的佈置真的是很不錯呀。
很合我的口味。
清了清嗓子,四耳坐在床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對著“新貨”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新貨”沒有出聲。
“你多大了呀?”
“新貨”還是沒有說話。
“你是哪裡人,總能說了吧?”四耳有些惱火,因為已經很久有人敢於不回答他的問題了。
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新貨”卻一直沒有說話,這讓他肝火大動。俗話說有一有二不能有再三再四,這孩子一句話不說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他四耳麼?於是四耳大踏步地走上前來,在“新貨”的面前站定,而後一把便將那紅布蓋頭掀開了去。
可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張男人的,他見過的九半的臉。
“草民九半,已然及冠,是負屓國人呢。”
九半的聲音有些嗲,讓人聽了幾乎要吐出來。
由人假扮新人來勾引四耳,而後等待願者上鉤這件事,實際上就是九半策劃的。
而操作起來也十分簡單:先由白抖抖幫助挑選作案場地,而後買通老鴇同時放出風頭說翠花樓有新人,再透過已有渠道邀請四耳前來。男女之事嘛,四耳肯定是不可能帶來太多隨從的。於是這天,眾人都埋伏在房間內,吳涼子對自己施加了一個“幻形術”幻化成老鴇的樣子將四耳引進房間,而後九半等人現身將他一舉擒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此刻,四耳被五花大綁之後嘴上被塞死了一條毛巾,不但動彈不得甚至都說不出話來。而他的臉上更是有著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記,那是衛西乘打的。
此刻衛西乘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一臉憐憫地看著四耳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反抗還有意義麼?實話告訴你吧這個房間早就被我們施加了‘隔音術’,就算是你吼破了嗓子天王老子都不會聽到的。”
說完這些話,就沒話了。屋內的四個人無論是九半衛西乘還是吳涼子白抖抖,沒有誰有過審訊的經歷,也就沒有誰知道此時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於是,這幫人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白抖抖先開了口。
白抖抖盯著四耳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現在有些話要問你,如果我給你拔出毛巾,你能保證自己不大喊大叫麼?”
四耳立刻點了點頭。
“真能?”
四耳再次點了點頭,而後又發出了“恩恩”的聲音。於是白抖抖便從他的口中將毛巾拿了出來,可沒成想那毛巾剛一拔出,四耳便朝著門口大聲喊道:“來人啊你們,有人要殺......”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來得及將話說完,下一個白抖抖便立刻將毛巾塞回了他的嘴裡,而迎接他的就是白抖抖九半以及衛西乘三人的一頓拳打腳踢。
不消一刻鐘,四耳的臉便腫得跟豬頭一樣了。
打完之後,四個人把四耳扔在一旁聚在一起開始商量了起來。該怎麼辦呢?大家都沒有做過嚴刑逼供的事情,遇到這種事兒誰能把握做好?要知道隔音術可不能做到完全隔音,如果萬一,萬一被別人聽到了裡面的聲音,豈不就成了甕中捉鱉麼?
可實際上,此刻的四耳也非常緊張。
獨自身處於這個密閉空間中,自己的近身侍衛就在門外但竟然無法通知他們,要四耳如何不恨?要知道四耳可是文官啊,毫無戰鬥能力的文官,否則這些年他也不會在身邊花費重金養那麼多的護衛了。這些年為了護衛四耳而死掉的人著實不少,這讓他確信自己花的那些錢是值得的。要知道自己為了斂財可是至少結下了三個生死仇家,雖然這些年一路上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的自己竟然陰溝裡翻了船,竟然會死在一個女人身上。
哦不對,男人!
冷靜下來之後的四耳左思右想,可始終找不出解決的辦法。他身處的環境實在是太險惡了,密閉空間中自己面前的四個人至少有兩個人是大高手,這要讓自己如何是好?該死,這幾個人他幾天之前明明見過啊,為什麼要放他們走呢?想到這裡四耳便陷入了深深的後悔之中,畢竟當時四個人所謂的送給他的那隻神駿的坐騎在吃飽喝足之後竟然自行溜走了,他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這裡,四耳更後悔了。
但四耳的情緒沒能影響到九半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衛西乘已經站在了四耳的身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衛西乘一下子就扯下他口中的毛巾,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的問題只說一遍,你不回答就是個死。那麼現在我來問你,白抖抖的弟弟你給他藏到哪兒去了?”
面對這自己面前這個男人冰寒的眼神,四耳彷彿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雖然死好像離他並不近,可真正來到的時候卻是著實恐怖嚇人。他強忍著自己的恐懼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可依舊是哆哆嗦嗦地抬著頭,開口對衛西乘說道:
“白抖抖的弟弟?你是說那個因為尋釁滋事而被我抓走的白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