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吳涼子依舊沒有回來。
此時已經是譚一壺預測中的蓐獸靈化之後的第五天,可吳涼子的訊息依舊是一點都沒有。她去哪兒了?帶著蓐獸靈器回了囚牛之國麼?還是被抓走了?不不不不會這樣,應該不會有意外的,她一定是因為蓐獸化靈的時間遲了幾天才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一定是這樣......
九半自己在庭院中走來走去,胡思亂想。九半一行人目前一起暫住在吞脊城一家酒館所有的庭院之中,整個庭院是被譚一壺租賃了下來的。其實九半也不知道譚一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錢,衛西乘也想不明白的是一個擁有著如此之多的錢財的人竟然會選擇隱居在小隱村那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九半!出事了!”忽然,他的胡思亂想被衛西乘的聲音所打斷。回過神來的時候衛西乘一臉焦急地向他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鹿蜀告訴我,吳涼子現在好像就在螭吻皇宮宮內!”
“你說什麼?螭吻皇宮?”聽到衛西乘的話,九半大吃一驚而後繼續說道:“鹿蜀怎麼告訴你的?它會說人言了?”鹿蜀雖然已然通靈,但其尚未達到開口說人言的地步,這也是九半吃驚的地方。如果鹿蜀能夠開口,那麼其境界便已經達到了超越“聖”境的地步,九半就相當於傍上了一棵大樹啊!
當然,鹿蜀並非戰鬥型靈獸,但也不可小覷了。
衛西乘似乎感覺到自己有些太過著急,於是便自行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後開口解釋道:“不是......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不是早已經過了約定的吳涼子迴歸的時間嗎,但她還沒回來我就有點擔心。於是我就問鹿蜀能不能找到吳涼子,而後鹿蜀就給我帶到了螭吻皇宮的宮牆外,你說這......”話說完,衛西乘也有一些無可奈何的神色。
隨著衛西乘的話音落下,屋簷之上鹿蜀的身影飄然落下,與九半對視的瞬間它眼神中所傳遞的資訊就是:沒錯,吳涼子的確是在螭吻皇宮內。
這下,就輪到九半著急了。此時已經過了黃昏,天色正在由暗色轉向更為黯淡的地步,而九半的慌亂在這昏暗的天色下不值一提。“我說.....要不我們.....不行不行.......”俗話說關心則亂,對吳涼子的關心似乎讓他有些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
看出了九半的態度的衛西乘實際上也是非常擔心吳涼子的安危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帶著鹿蜀主動去尋找吳涼子的蹤跡,於是便趕忙開口道:“九半你別急,我們今晚就潛入皇宮去,吳涼子一定在那裡!”
“對!”九半激動得道,不過緊接著又一口氣吐了出來,有些喪氣得道:“如果譚一壺在該多好,那樣至少也多了個人多一份力啊。”只不過譚一壺並不在場,其實在治好了九半之後的第三天,譚一壺便離開了這個他們居住的庭院。他自稱出門採藥,吞脊城便的入雲山峰中有他需要的幾味珍稀藥材,他採了便會回來。
只不過這數日過去了,譚一壺倒是一點訊息都沒有了。
事不宜遲,救人更不能晚,九半與衛西乘當下立斷地,待到天色徹底黑下去後,換了夜行服便出門向著皇宮大內行去。
螭吻皇宮位於吞脊城的正中心位置,面積極其廣大幾乎是有四分之一的吞脊城大小。或許是由於螭吻國人生性好戰且殘忍的原因,這皇城的宮牆建得極其高大且厚實,遠超九半見識過的任何一個都城了。
花費了好些時間,九半與衛西乘才悄悄地爬上了那高高的宮牆。爬上宮牆的一瞬間,兩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偌大的宮城之中沒有一個火把沒有一臺油燈的存在,只是星星點點地被一個又一個夜明珠所點綴。天上有夜空與星星,而地上的螭吻皇宮中那一所所宮殿中的夜明珠就彷彿一顆又一顆的星星,點亮了宮城。天地照應,美不勝收。
實際上,這純粹是與螭吻之國的風俗有關。螭吻國人喜水而懼怕火焰,因此每每到了晚上幾乎是沒有一個家庭有著點亮火把或者燭火的習慣。富人之家用夜明珠充當燭火照明,而窮人們則只能就著黑暗生活。因此螭吻之國雖然民風彪悍且殘忍,卻是大陸上少見的秉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一習慣的民族。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大部分人的夜視能力都非常出眾。
蹲在城牆上的衛西乘呆呆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對著九半說道:“九半......你說這算是什麼?”
九半也很是驚訝,一時半會好像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大一會,他勉勉強強地擠出幾個字兒來說道:“我想......這大概就是有錢吧?”
兩個時辰之後,衛西乘與九半兩人癱倒在了一座宮殿的屋頂之上。
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我說九半,咱們這麼找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癱在屋頂上的衛西乘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九半說道。實際上為了尋找吳涼子,他與九半已經用地毯式搜尋幾乎將半個宮城都翻了一遍,但依舊是一無所獲。這個時候衛西乘滿腦子都是後悔,他就想著如果能把鹿蜀帶勁宮城裡來就好了,至少靠著鹿蜀的鼻子他們找人的速度還能更快一點。
但後悔有什麼用呢?已經接近一更天了此時再返回去找鹿蜀?幾乎不可能實現,況且鹿蜀的體型和那渾身上下絢麗的色彩,恐怕一帶進宮城就會被發現吧?
九半也是喘著粗氣,並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至少都找一遍總能有些收穫了吧?”他一邊說著一邊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體能消耗太大導致他現在不但胸口很痛,而且氣息也有些喘不勻了。
衛西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緊接著他們所處的宮殿內傳來一聲怒喝,直接將他的思路打斷。
“我真是煩死了,啊!!!”而後便是一連串的打砸聲響,彷彿有人在拆房子一般嚇人。聽到這個聲音,九半和衛西乘面面相覷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二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很有默契地輕輕將自己身下的一塊瓦給扒開,悄悄地向下看去。
“你們說,我到底一天天地遭著個什麼罪啊?”在衛西乘和九半的視野之中,一個有著絡腮鬍的高大男子一拳將自己面前堆著堆成小山的卷宗一把掀開,那些卷宗被掀上天之後又被他隨手幾個手刀給斬成碎片,而後緩緩飄落而下,彷彿下雪一般。
高手!衛西乘與九半對視了一眼彷彿都看到了對方眼睛中的驚訝,但雙方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眼神中的交流便足夠傳達資訊了。
這裡緊緊是一處偏殿,而且似乎那殿中人的身份非比尋常,因此周圍也沒什麼護衛。要知道螭吻皇宮中戒備森嚴,之前九半與衛西乘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啊。偏殿內,那人有些肆無忌憚,到處地打砸罵而且似乎將自己面前的那一片空地想象成了一群人,大聲說道:“你說你們這些,你們這些天天吃空餉不做事兒總想著掏空國家的金銀想盡辦法為自己撈一筆的豬,老子一天天的伺候你們容易麼,恩?”
“你說你們一天天的,是朝廷對你們不夠好,不夠好,還是不夠好啊?尤其是你,左丞相!”說著,此人右手向前虛抓一把,似乎是將一個人活生生地給提起來了說道:“國家一年才能有多少收入,你一個人就吃掉了四分之一你當我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就建在皇宮外面的府邸裡有幾座金庫幾間密室幾條隧道,藏著幾個見不得人的小妾麼?我告訴你我都知道!”
罵完了這個所謂的左丞相,他將手鬆開看向一旁的另一個人,同樣開口破口大罵道:“還有你,什麼狗屁的徵西大將軍?狗屁!要不是靠著你老子的蔭庇,要不是你老子有幾個靠得住的兄弟,你現在就不知道在東海還是南海邊上種地呢!”
似乎是越罵越激動,此人又罵了幾個人之後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而後他抓起自己的頭皮,在九半與衛西乘的目瞪口呆之下,一下子就把自己腦袋上的一層皮給提了起來,轉而露出了另一幅面孔!
原來,此人是用了易容術啊!
而後,這個脫了皮相之後一臉兇相的光頭轉身坐到那殿中的一個椅子上,罵罵咧咧地說道:“真是晦氣,要不是為了一統天下,老子才不願意假扮這個什麼狗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