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些,鯨族聖母依然淡定如常。她只是下達了一個命令:將北線與南線的鯨族全部撤回,全力攻打東海海濱的那些高牆,儘快破除人族的防禦。
原因嘛自然簡單得很了:東海距離鍾城最近,攻破了東海海濱的防禦,自然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覲見到他們的神了。而神對於鯨族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心領神會。
於是,漫長的戰鬥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開啟了。
幾個時辰後,鍾城之中所有人再次聚集與鐘樓之上。只不過此時的人群中多了個嶽滿弓與譚一壺,而八羽已然被安排到皇宮中休息去了。
鹿蜀依舊是醉得無處可尋。
蒲牢之國因八羽臨時畫出的萬里海障而得到了一時的安寧,可蒲牢國君依舊是不得安寧。畢竟那臨時出現的萬里海障只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要在短時間內尋得長久的辦法,仍然是一件讓蒲牢國君頭痛的事情。而就在這個時候,自稱尋藥迴歸的譚一壺出現在了皇宮之中,蒲牢國君便屁顛屁顛地帶著所有人回來了。
說來,蒲牢國君可能是九國之中最沒有架子的國君了。雖然這是他天生的不拘一格的性子導致的,可大敵當前的壓迫感也讓他只能用出沒有辦法的辦法。因此此刻譚一壺站在他的面前一邊不停地用自己的雙手對奉天鍾摸來摸去,一邊不停地嘆息,搞得蒲牢國君神情焦急得很了。
只不過這一次,沒等蒲牢國君開口譚一壺便轉過身來。他先是沉沉地嘆了口氣,而後說道:“這一次,針對你蒲牢之國的人實在是太陰毒了。”
聽到這句話的蒲牢國君先是肝兒狠狠地顫了一下,而後他連忙走上前去雙手握緊了譚一壺的手,一臉誠懇地開口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望譚先生明說啊!”
“就是,譚先生別賣關子了,我們也很好奇啊。”一旁的嶽滿弓將自己手中的“擎天棍”隨意地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悠悠地對譚一壺說道。其實說實話,蒲牢之國的生死存亡對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利害關係,他只是好奇罷了。說不定蒲牢之國被鯨族滅了的話,他爹也就是狴犴國君還巴不得分一杯羹呢。
譚一壺也知道境況緊急,於是在諸人緊張的期盼之中,正了正嗓音緩緩地說道:“諸位,你們都知道耕夫吧?”
“耕夫?”聽到“耕夫”兩個字的玉卜子不自然地渾身顫抖了一下,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蒲牢國君,發現彼此的眼神中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和不詳的預感。很顯然,“耕夫”在蒲牢國人的體系之中並不是一個好的詞彙。
似乎是看出了蒲牢國君與玉卜子的反應,譚一壺頓了頓繼續說道:“對沒錯就是像你們想的那樣,貴國的奉天鍾裡被人封印了‘耕夫’。”
“耕夫為神,是鯨族乃至於整個海洋中一切生物的先祖。鯨魚聞耕夫之名皆來朝拜,久不聞鐘鳴便會發狂,因此貴國若想暫緩鯨魚之禍,便需要不停地鳴鐘以控制鯨族的情緒。之前兩次鯨族登陸,恐怕就是因為久未聞鐘鳴所導致的。”
“可鐘鳴若是持續不斷則會導致聚集的鯨魚越來越多,實際上也會形成如今這樣的情況。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取出耕夫,送走耕夫,甚至將耕夫送入更遠的深海,一切才會安定。”
“可是......”玉卜子的聲音低沉,她接著譚一壺的話開口說道:“耕夫為神,見則其國為敗。取出耕夫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如果讓耕夫出現在了蒲牢之國的土地上,那麼蒲牢之國便會無可奈何地走向衰敗了。於是,無藥可解......”
玉卜子話未說完,她身旁的蒲牢國君便雙眼緊閉,幾乎是要留下淚來。而一旁的九半則瑟瑟發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如譚一壺所說,施術者實在是太過狠毒了。蒲牢之國三面環海,另一方便是螭吻之國。如果此時螭吻之國的內亂尚未根除,那麼蒲牢之國便面對的是一種四面為敵的無解境地。就算此刻螭吻之國的內亂已然解除,可也是很難能夠做到接納蒲牢之國逃難的人民。因此,要麼被逼死要麼與螭吻之國產生正面衝突,總之蒲牢之國是一定要亂起來的。這施術者,簡直是一石數鳥的計策啊!
“所以實際上,目前的螭吻之國三面環海被鯨魚圍困,西方又與螭吻之國發生矛盾,借道借兵已然有了極大的困難。”九半開口,將目前蒲牢之國面對的困境說了出來,而後轉向自己身旁的吳涼子開口說道:“吳涼子,你怎麼看?”
九半雖然開口詢問了,但吳涼子並沒有回答他。相反的是,此刻吳涼子的頭上竟然忽然出現了一隻綠色的鴿子。那鴿子出現得並不突兀,就好像是陣陣綠色的氣流從她腳底下湧了上來,在頭頂上匯聚成了一隻鴿子的模樣而後飄飄然飛走了。而後,在眾人的一片目瞪口呆之下吳涼子緩過神來,對舊版說道:“啊?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說什麼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頭上這是......”
看著九半的表情,吳涼子順便也就看了看身邊其他人的表情,而後說道:“哦對.......我正想說,很抱歉各位,我師尊少虹召喚我先行回到囚牛之國去,剛剛我頭上出現的那就是傳信靈雀,恐怕我就要即刻啟程了。”吳涼子對著眾人施禮,尤其是對蒲牢國君重重地行了一禮,而後說道:“國君大人,抱歉沒能幫上忙。但師尊召喚,實在是不得不啟程了。”
說完,吳涼子轉身就走,幾乎是沒有什麼猶豫的。她的背後,九半衝著她扯著嗓門吼道:“吳涼子你就這麼走了?大晚上的能行麼?”
“趁著夜色好趕路。”吳涼子就那麼直接走了,只留下這樣一句話和一個背影。
她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九半轉過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蒲牢國君說道:“國君,吳涼子她實在是有些失禮了,我在這先.....”說著就要道歉,只不過蒲牢國君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無妨,不礙事兒的。”
樹倒猢猻散,誰又能奈何得了誰呢?
實際上,吳涼子並沒有得到其師尊少虹的傳訊,她匆匆忙忙的離開一小半是為了儘快回到囚牛之國見到少虹解開自己內心的疑惑,而更多的一大半,則是怕自己露餡罷了。
心虛的人,是很少能隱瞞住自己內心的一些事情的。正如同吳涼子這樣的小姑娘則更是藏不住自己的心事。試問,如果你的師父想要殺人,那麼你會在即將被殺的人的家裡多呆一會麼?
此刻趕路的吳涼子只想儘快地趕回囚牛之國,趕緊見到自己的老師而後問清楚,為什麼蒲牢之國鎮國重器被施法之後,竟然會有少虹的痕跡呢?少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她到底有著怎樣的謀劃?
這都是吳涼子一時半會無法理解的。
而另一方,在吳涼子之前停留的地方,九半的態度很是激進,他堅決地表示這是嘲風與睚眥的陰謀,蒲牢之國此刻應該做的並不是搞定鯨族而應該直接帶兵去攻打嘲風與睚眥兩國。如果那兩國被攻下來了豈不是一切都解決了麼?
蒲牢國君沒表態,嶽滿弓則一棒子砸在了九半的頭上,告訴他說如果蒲牢之國沒有了後臺沒有了根基,拿什麼去打仗?九半怎麼一點腦子都不長呢。
譚一壺沒有理會九半,他轉而對蒲牢國君與玉卜子說道:
“國君,玉卜子,我有一法可解蒲牢的危機。聽聞狻猊之國有耆童靈器。耆童為神,可退耕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