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位交流者是個心成己見的人,給方天的感覺是,此人格局不大,但自成一家。就好像一個小地方的優勝者,縱然力圖表現出謙和,骨子裡的驕傲也難以隱藏。但另一方面,那股子小家子氣也很明顯,同樣無法隱藏。
在這樣的情況下,方天也就自限格局,在對方的圈子裡,與對方打著轉。
到了現在,在這個世界,在法師以下的層次,估計還沒有方天主導不來的對話。所以,儘管方天表露不多,但依然獲得對方的欽佩。然而對於方天來說,對方卻並不是一個好的對話者。
這樣的人,別說八級,就是到了九級,也沒有任何前途。
方天儘管不知道如何晉入法師,但他卻能夠必然的肯定,以眼前之人的心態和格局,縱使他擁有一切,也無法跨出那一步。
第七位交流者更像是一個苦修者,也就是方天曾經在中讀到過的“苦修士”,此人不論言語還是舉止表現,都很木訥,但是骨子裡,卻也是個剛硬的傢伙。
如果說剛才那人是格局不大,那在這個人身上方天壓根就沒感覺到任何與“格局”有關的東西,他倒是強烈地感到了對方的“風骨”。
只看著對方,你就好像看到了其人一生數十年來的刻苦和精誠。
對這種人來說,格局什麼的已經無關緊要。他的身體裡,從頭到腳,都凝注著一種精神。
看到這人,方天就感嘆。
這種人,他們的成就與他們所受到的傳承影響甚大。甚至可以說,接受到哪一步的傳承,他就能走到哪一步。想在傳承的基礎上,多走出一步,對其來說是比較艱難的,是沒有方向的。但是若想讓其少走一步。也是不容易的。
他的精誠,他的凝注,足以保證他踏踏實實地走好既知已知的道路。
“桑達閣下,不知您的老師是準法還是法師?”言辭簡約地討論了對方認為最重要的幾個問題後。方天問道。
“三十年前,家師已經離去,尚無望法師。”桑達帶著懷念地說道。
“嗯。”方天點點頭,“十年之後,若您能晉升九級。到時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可以再來,找我一敘。”
聽到方天這話,桑達眼中精光驟閃,片刻後便又隱去,只是站起身來,恭謹地向著方天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謹聽閣下吩咐。十年後,某定然前來,聽從尊者調遣。”
方天微微一笑。
對他來說。不過是許下一個簡單的約定。
這個約定,會給對方帶去動力,帶去希望,帶去持之以恆走進九級的精誠。在這十年內,對方只會因為這約定而獲得,卻不會失去什麼。
如果十年後,他能夠窺見法師的道路,甚至進階法師,那自然不介意到時拉對方一把。因為對這種人,方天的評價是“可以拉”。而假若到時他依然無望法師。那也計較不了這許多了。
所以這個約定,對雙方都沒有損失。
第八位交流者,是個老油條。
這位與其說是一個魔法師,不如說更像一個小販。交流一開始。便對方天拉著近乎,卻也並不怎麼諂媚,應該說,是心氣不高的那種,只是試圖用著自己豐富的閱歷或者眼光,拉著方天對話。然後在那些看不出什麼稜角的對話中,來破譯並獲取些什麼東西。
於是方天如其所願,大侃巫山。談話或平實,或圓轉,並常有不盡之意,一番聊過,估計足夠對方回味許久的。但是所說的,其實都是枝枝節節,並無創見。
約一個魔法時後,對方在心滿意足中,告辭離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暗處,在間接的參加者中,有四個人,對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第九位交流者,是個心思縝密,言語也很縝密的人。而且不僅縝密,其人持身還很端謹。
在交談中,對方似乎盡力恪守著平等交換的宗旨。每當方天說得多了一點,對方覺得大有所悟的時候,便立刻丟擲一連串東西來,讓方天覺得,對方這是在補償“差價”。
於是,交流雖然甚多,但是交流到最後,兩個交流者之間也始終隔著一層霧。
這簡直讓方天覺得,自己和對方是站在不同陣營的人物。哪怕這一刻他們坐在一起,並深入交流,下一刻,因為什麼其它的原因,對方也完全可以對他拔刀相向,並且,毫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熟人”。
很有意思。
方天微笑。交流以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對方在感情邏輯上,似乎更像是一個機器人。
最後一位交流者,估計出身不凡,卻又有點“流”。
簡而言之,也就是出身不凡的二流子。
對方天,這人有點佩服,也有點輕視。佩服,估計是佩服方天年齡這麼小,就已經是六級法師。而輕視,則是覺得方天這麼小就已經是六級法師,那理所當然地是沾了他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