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灰袍法師臉色灰暗地歪倒在地上,卻是似癲似狂地哈哈大笑。
“老大,你沒事吧?”
“大人,你沒事吧?”
三個武者老頭,十個鐵血營的“血刺”,幾乎同時奔到了灰袍法師的身邊。
剛才的戰鬥,他們完全插不上手。這就是武者的悲哀,哪怕是身為五級、六級的武者,雖然在相互戰鬥的情況下足以抵抗法師,但當高位法師不顧一切地“自爆”的時候,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因為他們不是法師。
他們對元素的感知和操控,與一個高法尤其是自爆高法對元素的感知和操控,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雙方相差的,無法計數。
“沒事。”灰袍法師擺了擺手,但接著,卻是一陣止不住的緊咳,不過立即的,他又對“血刺”揮了揮手,圍過來的十個人應揮而散。
一個高位法師的“自爆”,不是說著玩的。雖然剛才在最後一刻,他被影衛們給驅逐了出來,但是,意識極度受損,精神力更是損耗殆盡,而最要命的,卻是剛才意識並著精神力完全撤離身體時對身體造成的極大破壞,這些加在一起,足以讓他在今後,再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
“真的沒事?”灰袍武者蹲下身來,半挽半抱著讓灰袍法師正坐著,靠倚在一棵大樹上。
“暫時還死不了,只是再做不了一個法師罷了。”灰袍法師語氣低低地說道,然後對同樣飛身過來的沙迦道:“方天小友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撞擊重傷,昏了過去。”沙迦心有餘悸地說道。
聽了這話,四位老者卻全是鬆了一口氣,對於他們來說,所謂撞擊後重傷,那真不能算是什麼事。哪怕是隻剩下一口氣,也等於是無事。——撞擊受的傷。也能叫傷嗎?
“老大……”乾瘦老者也沒了平時時的桀驁,一臉帶憂地對灰袍法師說道。
“只是做不了法師而已,我還能像一個普通老人那樣活上幾年的。”灰袍法師臉色很灰暗,神情卻似乎很不錯。他甚至還興致勃勃地道:“老夥計們,沙迦,你們猜,我剛才看到什麼了?”
被他問道的幾人,心中此時都不好過。但也只能強笑著配合。沙迦道:“前輩您看到了什麼?”
“唉,你們幾個都是笨蛋啊!”灰袍法師強撐著笑罵道,“對於一個法師,咳……咳咳,來說,還有什麼是比看到對岸的風景……更高興的事?”
灰袍法師剛才,確實看到了對岸的風景,屬於大法師的風景。
羅山之前說,“你這個廢物,一輩子都不會有希望。”
他說得並非沒有道理。
作為一個“過來人”。哪怕只是一個半截的“過來人”,也有資格作著這樣的論斷。但他又確實說錯了,說錯的原因也同樣是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世事難料。
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的以後會發生些什麼。
灰袍法師接掌秘營後的幾十年,是受到束縛的幾十年。這束縛,將他牢牢地捆在了高階法師的位置上,再難移動。
羅山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說,“廢物”,“不會有希望”。
灰袍法師自己沒有看到自己這一點。
但他剛才在羅山的“自爆”之下,明知不敵。卻選擇了捨身之路,然後就在捨身的那一瞬間,他也明白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