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體活潑多動,每天都在“沸”,再加上心神又一片純淨,其實,這就是天生的修行,天生的“空寂離塵境”。
但是當人漸漸長大,接觸種種事物,意識變得千頭萬緒,心神也慢慢被其所染,被其所累,再加上身體也不可能時時處於良好的調養狀態,過逸過勞時有發生,甚至是單純地在飲食方面出現問題。
身心兩方面綜合來看,就是一個典型的“寶玉蒙塵”。
而當這“塵”越蒙越多,與“寶玉”長久混雜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什麼寶玉了,有的只是一塊全由雜質混合而成的石頭。
自此,單以身體而論,臟腑是臟腑,骨骼是骨骼,肌肉是肌肉,再也不復小孩子那種“純淨若一”的狀態了。
前世許多人都有風溼、關節炎什麼的。
這些是怎麼形成的不重要,但當身體患上了這些病症之後,就說明,身體內部,早已經不“流通”了。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這是前世一句很有名的老話,應用在身體上,一樣是如此。
但是這句話原本的樣子,放在此時看來,卻極為有趣,“流水不腐,戶樞不螻,動也。”——《呂氏春秋》。
正是“動也”!
接下來方天又瞬間想起了另一句話,“生命在於運動。”
想起此話,方天心中一陣苦笑。原來,前世的時候,他早就接觸過很多很多很“深刻”的東西,但是一直未曾領會,更從未將這些東西放在心上。
果然還是那句話,若無識金斷玉眼,金玉在握也作塵。
牛頓能用蘋果撞擊宇宙,而其他人則只能用蘋果鍛鍊牙齒。蘋果掉在牛頭上,雖然據說只是人為瞎掰的,但其中的道理卻是真實不虛。
由玉與石頭。方天又想起了和氏璧。
楚人名卞和者,於荊山得一璞玉,也就是連石之玉,石頭在外面。玉在裡面,前世許多賭石裡有透視眼或其它特異功能的主人公玩的就是這種石頭。
卞和捧著這塊玉去見王,大抵想要謀場富貴或者出身什麼的,大王就讓“有關專家”來看,專家看後就說。這就是塊石頭。大王就道,小子你慘了,來人,去其左腳。
舊王去,新王立,卞和又來了,還是“有關專家”來看,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不知道,總之這一次結果還是一樣的,卞和這一次被“去其右腳”。
真是慘到了姥姥家。
為什麼不把玉從石頭裡剖出來先然後再呈王呢?故事裡沒說。——說的話這故事也就編不下去了。
方天前世一直將其當作一個虛擬且遙遠的故事來看。
但卻沒想到。這故事,不僅僅只是故事,不虛擬,也不遙遠。而是一直就在不停地上演著。
至少方天這一刻知道了,這個故事,前世的時候,在他身上,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他也一次又一次地扮演了“舊王”與“新王”的角色。
好在此時醒悟,還不為晚。
意識的石山。從今以後,他要好好地發掘,傾盡所能,取出其中的“玉”來。在這過程中,絕不放過任何一塊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石頭”。
“夫養身者,必先求食之豐,然後求體之暢。務累務積,務使體之沸盈。然後隨坐隨臥,則身自為調。體自為養。是者,十日二十日,一月兩月,殆及一年兩年,則身為養矣,可以聚神。”
那個《黃帝說養身聚神攢簇七寶飛昇經》中的這段話,前前後後,方天早已經不知道分析研究過多少遍了,從各個方面分析,從各個方面研究,但是這時,再次看來,感受又是不同。
“先求食之豐”,這其實就是“盈”。
“後求體之暢”,這其實就是“沸”。
如果沒有體之暢,則只能把自己吃成個大胖子,高血壓高血脂什麼的統統到來,喜迎三高。不但達不到本來應該有的“盈”的效果,反而加重了身體的負擔,讓身體進一步地虛損。若是女生,還可以說自己是“任盈盈”,若是男生,則只能自命“陳三高”了。
反之,如果只有體之暢而沒有食之豐,一樣地杯具,一樣地虛損。
“盈”與“沸”之間,相反相成,相生相長,共同構建起身體的運轉,讓身體在這種運轉中,徹底地“流通”,然後激濁揚清,一步一步,把身體由蒙塵的石頭,再次返回“寶玉”的狀態!
想到這裡,既是突如其來,又是水到渠成地,如同撥雲見日般,方天忽地明白,原來,這也是陰陽!
“沸”與“盈”,就是一對相反相成的陰陽。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和合,相生相長,然後化生萬物。
“務累務積,務使體之沸盈。然後隨坐隨臥,則身自為調,體自為養。是者,十日二十日,一月兩月,殆及一年兩年,則身為養矣,可以聚神。”
果然不愧是養身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