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為這位方城主,他,死了,死不瞑目。”
“哪怕是一位高法,死了,也就死了,誰會為他張目?”灰衣老者說到這裡,又一次仰起頭來,兩眼卻是已經閉上,“那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這蒼天,無眼啊!”
“既然沒有人來給他張目,作為他生前最好的老友,為師也只有挺上了。不然人這一生,交盟交友,又為的何來?無論如何,為師總不能讓他就那麼走了,走得無聲無息。”
“可是老師,形勢比人強,您又有何辦法?師叔若是地下有知,也不會不理解的。”卡里魔法師低聲勸說道。
“他都死得渣都不剩了,還地下有知?他是不會有知了!”灰衣老者沉聲說道,“卡里,你在八級上,也已經待了好幾年了吧?”
“弟子無能,有愧老師的教導!”卡里魔法師雙膝一曲,跪伏在地上,“弟子對不起老師的栽培。弟子早就說過,現在還要大膽再說一次,老師,您再收一位弟子吧,一位比弟子的資質要好的,弟子資質愚鈍,實在有負深恩。”
“混蛋!”聽了這話,灰衣老者又是大怒,“為師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在你身上,哪還有多餘的,去收什麼另外的弟子!你要是真想對得起我,就爭氣點,晉入法師再說!”
“我就不信了,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連追隨者都一個個法師初法的上,我用一輩子時間,居然連個法師都培養不出來?”
“老師,弟子就是死也會為老師爭這口氣的!”卡里魔法師直起身來,重重說道。
“死,還輪不到你,你只要沉下心來,踏踏實實修行就是了。”灰衣老者神態轉為平靜,沉聲說道,“你要是不晉入法師,為師就算想走,又怎能走得安心?”
“老師?”聽出灰衣老者這句話中某種不祥的意味,卡里魔法師轉過頭來,驚疑且急切地說道。
“等那位小方城主也晉入高法之後,為師會去找他比試一下。”
灰衣老者淡淡說道,“到那時候,我們兩個都是高法,為師去找其比試的話,誰都說不出什麼來了,就算帝都的那位大人,也是沒有理由阻止的。”
“老師,只是比試?”卡里魔法師的一顆心直沉了下來,想到了臨波城的那位師叔,也想到了,那已經徹底變作飛灰的臨波城……
“若是為師贏了的話,就只是比試。”灰衣老者微微笑著說道。
“那,如果老師您輸了呢?”卡里魔法師緊緊追問道。
“輸了?輸了為師就不打算回來了,拉那位小方城主一起見你那位師叔去。”
南域,總督府。
又一灰衣老者仰頭望天,好久,才喟然長嘆一聲道:“小友,你這一次的動作,真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啊!還要再過多久,你的層次就是老夫就算仰起頭來也看不到了呢?”
帝都。
兩位老者默然對坐,良久之後,也都還是默然。
直到又是良久,其中一位老者才只是輕嘆了一句道:“沙迦吾徒苦也。”
真正想說的話,卻是一字未說。
而將說出口的那一句話落到沙迦身上,已是有一種“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味道了。
……
這些只是這一次事件中,三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剪影,是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就連發生在帝都的那一幕,也是如此。
炎黃新城,附近其它諸城,南域,以及其它兩域,再及帝都,這就是整個毛裡球斯帝國了。
但若放諸大陸,這整個毛裡球斯帝國,也不過就是指掌大小地方而已。
而以這一次的事件,又怎麼可能只震盪在這一片小小的地方?
此際,天下紛紛說炎黃。
此際,就算在最遙遠的北大陸,也已經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或單人隻影,或呼朋結伴,向著毛裡球斯帝國而來。
凡是修者,再無一鎮定。
凡是修者,再難以靜心。
整個天下,都在騷動著,而在這騷動中,種種瘋狂以及灼熱的情緒,在醞釀,在漫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