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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散盡一切如初

我穿上外衣,拿著一個布袋,藉著月色去往南山,半路上摔了一個跟頭,然後整條腿火辣辣的疼痛。我摘取了幾十個山蜜,身上腿上也被山蜜樹上的刺紮了幾十下。

當我回到草屋的時候,草花依舊雙手抱膝,眼神渙散的看著地面,油燈搖搖晃晃的將她的身影映在牆上,顯得格外的孤單,楚楚可憐的身影,讓人憐憫之心悠然生起。

“給山蜜。吃一個。這玩意對各種難過與悲傷都藥到病除。”

草花沒有理會。她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我重新拿出一顆遞到她面前,她還是石雕一樣,既不動一下,也不看一眼。我走到她面前,再次遞給她,她仍舊無動於衷。

“這是你告訴我的啊。山蜜能從嘴裡甜到心裡直至甜遍全身。”

草花突然移動眼神,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我受傷的腿。她抬頭看看我,瞬間淚眼婆娑。她接過我遞給她的山蜜塞進嘴裡,頭靠著我的上腹哭了起來。我站在她面前,靜靜聽著她的哭泣聲劃破黑夜。她哭了一段時間後,起身打水,幫我清理傷口。

天至黎明,草花躺在我的床上沉沉的睡去。我把她蓋好被子,然後走到亭子裡,邊喝茶邊看著天空破曉。天要亮了,所有的悲傷都應該會在新的一天裡煙消雲散。

早上驟然而來的大雨將我驚醒,不知什麼時候我在亭子裡睡著了,身上蓋著被子,想必是草花早上起來給我蓋上的吧!我續上一杯熱水,呡了一口。豐收腋下夾著一件紫色的衣服走了進來,蓬亂的頭髮上沾著些許茅草的碎末。

“草花在這嗎?”

我點點頭,右手食指指向院落東邊靠南的一個草屋。豐收楞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後低下頭徑直走向那個草屋,繼而又轉入東邊靠北的草屋。

草花在廚房裡正做著油餅,泥爐子上正熬煮著米粥。當她看到我跟豐收站在門口的時候,她莞爾一笑。額頭的汗珠也隨即滴落下來。看來她已經能夠接受她阿母離開的事實了。只是還沒有完全走出悲傷。我想假以時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早上看你睡在亭子裡,沒叫醒你,想等做好早餐再去喊你的。”

“多做點,豐收我們一塊在這吃點。”

我們三個坐在亭子裡吃著油餅,喝著米粥。誰也沒有說話,大家只是默默的吃著。大雨在亭子外面淅淅瀝瀝的落著,壓抑的感覺再次襲來。我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種沉重的氣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語言才能讓沒我們重回以前的樣子。

飯後,草花想讓我們陪她一起去看看她阿母,我們點頭應允。沿著泥濘的山間小路向西而行,一路上陰雨紛紛,即便穿著蓑衣,依然能感受到衣服溼透的感覺。

當我們走到西山溪邊的時候,雨還沒有停,看著一排排墳墓,想起來路的泥濘,我終於能夠體會到路上行人慾斷魂的感覺。

草花擺放好幾個小陶碗,放上一些山果。然後讓我陪她一起去採集一些野花,豐收想要同我們一起去,卻被草花拒絕,我不解的看著這一切。豐收蹲在墳前,安靜得就像初入婆家頂著紅蓋頭的新娘。

溪水嘩嘩的向北流著,我們緣著溪水往下游走去,在經過半小時的行程之後,我們穿過兩個山體之間的縫隙來到了那個大湖旁邊,湖水也上漲了很多,周圍的花簇比我們上次來看到的更加茂密旺盛了。

草花將額前的頭髮拂到耳後,溼漉漉的額頭婉如凝脂。她認真的挑選著每一支怒放的花朵。我則在湖邊抬頭環顧四周,生怕又發生上次那種奇怪的場景。

“草花,你為什麼不讓豐收一塊來啊!”

“我不想給她當媳婦,婚約是她阿母跟我阿母在我們小時約定的,兩家都沒問過我的意見。我不同意。我一直把她當作我最要好的玩伴,而不是另一半。”

“那你不怕傷了他的心。如果今年冬天下雪了,他想跟結婚,你怎麼辦?”

“那我就搬家,搬到一個他們找不到我的地方。”

從草花的眼神以及語氣上看得出,她真的不願與豐收長相思守。我不敢想象當豐收知道這些時他會有多難過。

時間在雨晴交替的天氣裡悄悄流逝著,草花最近一直住在我家,晚上與我聊她小時候的事,談長大後的理想和以後的生活,白天幫我做飯,幫我一起燒製玻璃。搞得村子裡流言蜚語不斷,豐收的阿母也來過幾次,極力的勸草花搬去她家,當她看到草花無動於衷的時候,她遷怒於我,冷言冷語一番之後,滿懷怨氣的離開了。豐收來我這的次數也漸次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