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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尋夢

環顧四周,我這才發現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一個遙無邊際的大湖,湖中停著幾隻小船,近岸邊一叢蘆葦。遠遠看去,這一切很有西方油畫的感覺。

我知道,我又到了一個全新的緯度空間。然而那個女孩在哪,仍然是一個未知數,我能不能找到她也未可知。我開始擔心草花,當她發現我沒同她一起回到她的前生,她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她會因為我的再次離開而不知所措嗎?她會因為隻身處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而崩潰嗎?我不敢想,也不忍想下去。此刻,我比以往都更加掛念她。

在這個陌生的維度空間,我感覺很迷茫,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凝望遠方風景秀麗,殘陽欲墜,我突然感覺這一切十分美好,迷茫的心境剎那間好了許多。

緣路西行,夕陽迎面而來,垂柳依依,整齊的排布在道路兩旁。風輕歸雁低,日遲水清。我邊走邊環顧四周。空蕩蕩的原野,了無人的蹤跡。約莫了走了一個小時,灰濛濛的天慢慢的融入夜色。周圍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家。

月明如水,夜風和煦。走得太累了,我便坐在路邊歇息,偶爾布穀鳥的叫聲清脆的飛過頭頂。放眼望去,無盡的麥田,麥浪一層推著一層向前湧去。清香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我沿著麥田邊緣的小路轉而往北走去,接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便能看見一排排屋舍整齊的排列在竹林邊緣。我丟下手裡的麥穗,在一個院落門口,敲響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鬍鬚頭髮全白的老者,他手裡拿著一卷書,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感覺。他目光犀利,筆直地盯著我的穿著。我解釋說我是遠遊的學子,路過此處,希望能借宿一晚,以解數日的疲乏。老者點點頭,便引我進入院子。

院子不大,整齊的排列著幾間房子。在北邊的房子裡,燈火通明,魚鱗般排列著二十幾張桌子,桌子前二十幾個學童,正藉著油燈之乎者也的讀著什麼。那些拗口的古文,我也從未聽聞過。

老者端來熱水,坐到我面前,慈眉善目的。一副古之大家的模樣。聽老者一番言語,方知他是這個書院的教書匠。年近七十。他是臨河上游,河灣村人,名字叫季崇文。我只簡略的介紹了自己的年齡與姓名。因為我不知道這裡有哪些地方,所以無從說起自己的籍貫。即便我把自己的真實經歷說給他聽,他也一定不會相信,反而讓我陷入尷尬之地,更加窘迫。

“季老先生,你這教的是什麼典籍啊?我怎麼一句都沒聽出來。”

“你不是遠遊的學子嗎?你連軒轅子的著作都沒學過?”

這一下子給我說糊塗了,軒轅子這個名字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關於他的任何典籍我更是聞所未聞,面對他的不解我也無從回答。

“那老先生你知道孔子孟子嗎?”

老先生搖搖頭,嘴角的鬍鬚被油燈染成了金色。一個教書匠連孔孟都沒聽說過,這著實讓人感覺十分詫異。

“老先生現在是什麼世道?為何你一個教書匠連孔孟二聖都不知道。”

老先生詫異的看著我,然後拿出一支筆讓我寫下幾個字。在確定我會寫字以後他彷彿更加奇怪了,我知道他是沒有看懂我的字型。

“你的字型跟我們的怎麼差別那麼大?難道是從遙遠的別國,跋山涉水而來?”

我點點頭。老者笑嘻嘻的告訴我,我的髮色膚色長相與他們十分的相似,除了體長高出常人,別的沒什麼兩樣。他也聽說過在大海之外還有別國。只是無緣去過,因此不甚瞭解。今天得見海另一邊的人,深感喜悅。然後老者跟我滔滔不絕的介紹了歷朝歷代的簡史。

遠古炎黃二帝聯合大戰蚩尤,蚩尤兵敗,帶領殘餘的部落子民西行,進入了無人的荒野,建立了虞朝。虞朝歷經九百餘載,虞泯王昏庸無道,暴虐百姓,姜武王上承天意,下順民心,率四百家丁起兵討虞,建立姜氏陽國,三百年後,陽哀王沉迷酒色,荒廢朝政,民怨四起,姬成王為民請命,在績周滅陽建績。現今已歷四百餘年,仍舊是百業興旺,萬民富足,國泰民安。只是古書上記載的炎黃二帝歷五世之後,一統入夏,隨即夏連同其部落子民如蒸發了一般,在洪水之後絕跡人間。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人發現與夏乃至夏朝以後有關聯的任何線索,前陽時期,有人在臨河發大水的時候,消失了。百年以後其人重返故里,只是年齡樣貌與消失的時候一樣,仍舊保留著四十歲的樣子,讓他妻兒老小親朋故舊早就亡故,因此也無人能夠佐證他的真實性。

那人回來以後,說去了絕跡已久的炎黃二帝的世界。並著書立作,簡明扼要的介紹了夏至周,再到秦漢,後經晉隋唐最後歸於宋的林林總總。很多人不信,當然我也不信。可是他為我們大績建立了灌溉千里沃野的水渠,使無數百姓足以豐食。他又在國內實行紙幣代替銅半兩,大大的方便了商民交易,也為我們大績提供了新的選拔人才的制度,稱為科考,諸多之類,他帶回的每一樣是既利國又利民。唯一的缺憾是沒有帶回來一些詩書子集。

老者的一番話,讓我對這裡有了一些瞭解,同時也讓我惴惴不安。我知道這裡的山川地貌,平原丘陵。與我所在的緯度空間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裡是真正的一個全新的世界。文化,生活方式都是全然不同。我也不可能回到那兩面峭壁了,再如何去別的緯度空間都是一個謎了。從未知到熟悉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又需要承受多少孤獨痛苦,這個我不得而知。

沉思許久,我想明白了,遠古時期,那場大到超出想象的洪水,將這個緯度空間一分為二,從而形成了兩個世界,然後它們各自沿著各自的歷史軌跡發展了下去。老者說的前陽那個人確實去過了另一個緯度空間,因為他講述的歷史與我所學的歷史完全一致。

季先生讓我坐在耳房歇息,並給我端來了食物送來了熱水。我拿出婆婆的手稿,久久的看著,此時我想起了我跟草花去輔仁大學的事情,心中滿是疑惑。我也拿出了紙筆,開始記錄我在這裡的生活的點點滴滴。

夜風吹過窗子,油燈晃晃悠悠,沒有吃完的食物凌亂的放在桌子上。睡意驟濃。我裹上毯子,沉沉的睡去。

窗透初曉,風搖垂柳。草堂中的朗朗讀書聲此起彼伏。季先生站在前面講述著名著典籍,學童們收起讀書聲,凝神聽著。季先生看到我,放下書走了過來。

“季先生我想繼續去遊歷,開拓眼界。你知道往哪走可以到繁華點的城市嗎?”

“我們這裡是大績的東北角。你想去大點的城市的話,那就去去國都。從這往西走,在臨山縣繼而南行。具體位置我也說不上來。反正你也是遠遊的學子,旨在遊歷,開拓視野,多走走也是無妨的,我這裡有些盤纏你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季老先生從袖中掏出幾張紙票遞給我,然後雙手抱拳,對我鞠躬,之後重新回到了學堂。我背起揹包,借路西行。

時至中午,我來到了一個縣城,城中熙熙攘攘的行人,好不熱鬧。各式各樣的貨物堆積在每個商鋪之中,一副百業興旺之相。我顫顫巍巍的走在人群中,衣著體貌都顯得格格不入。看著比肩繼踵的陌生人群,置身於異鄉他地,心中油然生出些許恐懼感。

突然,一群人蜂擁往南奔跑。我緊隨其後。十字街的南端有一個戲臺,一群紅衣綠袖的戲子在唱戲。小篆描寫的曲目,我看不明白,只能從周圍的人群中打探了解。這出戏名叫蒼輪斷山。敘述的是姜武王與虞泯王在棉河對陣。姜武王被虞泯王圍困,斷糧斷水,幾近覆滅,有一個叫蒼輪的人,一斧頭劈開棉河,放水沖垮了虞泯王的軍隊,救下了姜武王的軍隊。幫助姜武王打敗昏庸無道的虞泯王。建立了日益繁華的大陽帝國。

來到這個緯度空間,我的目的是為了找尋我夢中時常出現的那個女孩,這個世界那麼大,想找到她談何容易,於是我很想加入這個戲班,做一個打雜的的也行,以來可以跟他們走南闖北的,去的地方多,見識的也多,那麼找人的機率就更大,二來也可以不用為生計犯難。

經過多次的協商,我提出了不要工錢,只求溫飽,班主虞仁南同意收下我。於是我留在了戲班做幕後打雜的。

經過數月的走南闖北,我與戲班裡的人漸漸熟識起來。也對這個陌生的緯度空間漸次熟悉起來。我的恐懼感也逐漸變淡,出乎意料的是我更加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