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付一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也很強硬。
酒徒敢不敢進來,他懶得管,但讓他出去,主動放棄優勢,那是絕對不可能!
酒徒得到答覆後,陷入沉默。
牌坊下發生的對話,是他在路上就設計好的。他忌憚付一笑在鎮內的掌控力,選擇在入口處對質,其實是想給付一笑機會,試探對方的態度,是否真如崔家所說,在這件事上牽涉極深。
如果付一笑光明磊落,並未勾結武家,那麼,就不會介意他進去查,大可以坦蕩地應允,走出小鎮以示清白。那樣的話,也能避免大宗師之間的衝突。
但付一笑露面後的表現,令他失望。
對方一上來就煽動他進鎮,這是何居心?如果心裡沒鬼、沒打算針對他,為何不敢自己走出來?說到底,付一笑是做賊心虛,怕局面失控,怕他找出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因此,他認定,就是付一笑布的局!
既然沒有迴旋的餘地,不肯和平解決,那就只好……
付一笑開始不耐煩,催促道:“這件事,你到底想怎麼處理?給個痛快話!”
酒徒沉聲道:“若不查清,我酒徒的顏面何在?因為武家有你這位大宗師撐腰,我便只能裝聾作啞,姑息作罷?付一笑,既然你不肯出來,那我就自己進去!”
他邁步走向牌坊內。
付一笑見狀,眼角頓時抽搐起來,下意識地退向後方。
他原以為,酒徒最多讓他把崔武兩家的人叫出來,站在牌坊下詢問一番就行。卻沒想到,酒徒真敢冒險,寧可承擔被他暗算的風險,也要進鎮一趟。
這個亡命狂徒,到底要幹什麼!
酒徒踉踉蹌蹌,一腳踏進牌坊內,感慨道:“這座小鎮,上一次有大宗師闖進來,是在多少年前?付一笑,你要想清楚,我是隋人,葉屠也是隋人,而你……”
付一笑聽懂這話裡的殺意,只覺遍體生寒。
是啊,只有他自己是唐人,他不肯主動走出小鎮,萬一,酒徒和葉屠聯起手來,以二敵一,那他豈非會陷入絕境,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他握緊玉佩,繼續倒退,準備返回官衙做最壞的打算。
不料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酒徒身軀一晃,倒向右側的瞬間,宛如暴走的雄獅,以無比凌厲的氣勢,撲向作壁上觀的付仁心,一掌捏住此人喉嚨。
“你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付一笑大驚失色。
酒徒單手將瘦弱的付仁心提起,像捏小雞一樣輕鬆,陰笑起來,“你膝下無子,他不僅是你的愛侄,更是首徒,繼承你的衣缽。如果不想這麼多年的栽培白費,你還是老老實實,別打我的主意了!”
他抬起左手的銀壺,將壺嘴硬塞到付仁心口中,開始灌酒。
對他來說,壺裡是酒。
對別人來說,卻是猛烈無比的毒藥!
付仁心的身軀瞬間癱軟,耷拉著腦袋,蔫在他手裡。
他甩手一扔,將其隨意拋在地上,慢悠悠地往鎮內走,“等我離開小鎮時,自會賞給他解藥。當然,還有個前提,我查出來的幕後黑手不是你!”
在來的路上,他精心準備好了毒藥。
身為老江湖,他遊歷天下多年,見慣了江湖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要是沒做好充分的準備,怎麼敢孤身犯險,來賭付一笑的人品?
付仁心這條命,就是他的籌碼。
他顛顛倒倒,跟付一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