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崔連成派人送上飯食,王祺說道:“告訴崔連成,我要見他!”
送飯的人布好飯食,轉身出門向崔連成報告,不一會兒,崔連成來到殿內,朝王祺施禮道:“主上喚我前來可有事情?”
王祺問道:“崔將軍,你們是強迫我去東行中書省衙門呢還是讓我以高麗恭愍王的身份出行?”
崔連成答道:“這個,臣下以為還是以高麗王的身份出行吧,我向趙將軍請示後再向主上回復。”
王祺點頭說道:“好,我和兩位大人商量後也認為以高麗恭愍王的身份宣告更符合身份,這點還請崔將軍告知趙日新將軍!”
崔連成答應一聲出門去報告趙日新,王祺等人加快吃飯速度,鍾離和張士誠也過來趕緊吃幾口飯,下來的一天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再吃飯。
飯間,鍾離告訴大家,說昨天晚上出去找了兩套內監的衣服,等下王爺的儀仗出來後,鍾離和張士誠趁機混入儀仗之中,到時候尋機而動。
王祺聞聽說道;“好吧,到時候就靠兩位兄弟了,只要制住趙日新,我就明確向天下宣告。”
大家吃飯完畢,鍾離和張士誠依舊隱藏起來,避免被人發現。
沒過多久,趙日新和崔連成聯袂來到殿內,趙日新對王祺說道:“主上,剛才崔連成說主上以什麼身份出行,我贊同主上和各位大人的說法,以恭愍王的身份宣告天下自然比個人的身份更好;主上所要的出行儀仗自然也不是問題,我已經知會禮部,他們馬上就派人前來,請主上稍後片刻。”
說完,趙日新和崔連成又急匆匆的出門而去。
王祺看了一眼在座的洪彥博、李齊賢、李仁復,沉聲說道;“第一步邁出去了,剩下的就看鐘離和張士誠的了。”
眾人點頭稱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了,也只有同心協力把事情做下去才行。
等了一會兒,崔連成進殿稟報,禮部儀仗已經到了殿外,請主上動身出發。
王祺讓崔連成派來一名內監,在監督下讓內監把王祺的冠冕拿過來穿上,最後帶著王祺出了殿門,登車準備出宮。
王祺坐到寬大的車內,車內錦緞裝飾的車廂讓王祺感覺不要一絲溫暖,反而孤零零的感覺自己毫無依靠,猶如寒冬中的枯草,一場大雪就能把自己覆蓋,最後毫無聲息的消失在大地上。而王祺現在覺得自己就像那顆枯草,在寒風中努力掙扎著,厚重的禮服和包裹嚴密的車廂也讓王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車身微微一動,在御者的駕駛下,大車開始慢慢前行。
過了不久,車廂外的聲音開始嘈雜起來,王祺知道這時候已經出了王宮大門,開始來到大街之上,心裡不由擔心鍾離和張士誠二人是否已經進入到儀仗隊伍當中。
如果到時無法控制住趙日新該怎麼辦,王祺暗暗問自己,要是鍾離他們不成功,難道真的要按照趙日新所言來徹底和朝廷決裂嗎?
一旦和朝廷決裂,高麗又要重新燃起戰火,自己這個恭愍王就像忠烈王一樣可能被喝毒酒殺死,且不說高麗未來如何,就是自己到時候什麼都沒有了,榮華富貴,妻兒後代,都和自己無關了,想到此處王祺禁不住渾身戰慄不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身一震,大車停了下來,車外有人說道;“主上,已經到了東行中書省衙門,有請主上下車。”說完,把車的門簾撩開。
王祺在車廂內呆了很久,突然一見外面的光亮,頓時感覺雙眼有些不適,耳朵也嗡嗡的鳴叫起來。
王祺看著撩著門簾的人嘴巴不停的閉合,卻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
正在發愣之時,有匹馬突然嘶鳴了一聲,這才把王祺拉回到現實中來,侍者在外面著急的說道:“主上,主上,已經到地方了,有請主上下車吧。”
王祺啊了一聲,把身體挪到門口,在侍者的攙扶下,站立起來。
道路兩側佔滿了百姓,見王祺出來,齊聲高呼主上,呼聲震天而起,原先瘋傳恭愍王被趙日新殺掉的傳聞不攻自破,這說明高麗的恭愍王仍在,既然高麗王這時候能安然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也說明高麗就不會亂,人們也不會再遭兵戈之禍。
王祺掃視了一圈周圍,沒發現鍾離和張士誠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等會兒到了臺上,要麼宣佈趙日新叛亂,要麼宣佈與朝廷決裂。
沒辦法了,王祺深吸一口氣,舉起右手向兩側的百姓微笑示意,百姓們又高聲歡呼起來。
在侍者的攙扶下,王祺緩慢走下步梯,頻頻向周圍招手,不遠處搭建在衙門口的高臺
就像斷頭臺,王祺恨不得不再前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