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把鍾離重新放到枕頭上,把藥碗交到左手,右手從左胳膊上取下搭著的毛巾給鍾離擦拭了一下嘴角留下的湯汁。
小沙彌直起身來,笑著說道:“嘴裡的味道可能也不好受,現在也只能先忍耐一下了,現在還不能漱口,嘴裡的留存藥汁您可以和唾液一起嚥下去。”
鍾離努力側過身體,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多謝了!”
小沙彌說道;“施主客氣了!你現在要多休息,不好思慮過多;一切疑問等身體好起來再說。”
說完,不等鍾離再說什麼,轉身走出門去,順便還把屋門關上了。
就這樣又過了十來天,鍾離身體上的傷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但內海之處仍是空蕩蕩的,甚至原來被何東來壓制住的內力也消失不見了。
鍾離沒事就在屋外曬曬太陽,累了就回屋休息,前些天和小沙彌的談話中知道,這裡是大都的龍興寺,現在已近三月了。
大都的三月天氣已經溫暖了不少,雖然這裡松柏長青,其他樹上還是光禿禿的一片;鍾離不知道濠州被圍的情況如何了,張士誠運的糧食是否安全送到雙淮那個接應的地方了,也不知道張士誠什麼時候會起事,也不知道孔克揚、宋濂他們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因為自己受到牽連,甚至自己人在大都,也不知道吳先生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什麼資訊都沒有,鍾離原來的關係好像一下子和自己完全斷開來,習慣了清靜生活的鐘離,現在對這種安靜的生活反而不適應了;原來還一直設想給何先生報仇之後就到小谷去陪先生,然後一直在那裡生活下去,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有點太枯燥了,但隨後這個想法又馬上從腦子裡一閃而過,想起何先生,鍾離心中又是一陣不舒服。
這一日,鍾離正在屋外的躺椅上曬太陽,從院外走進一個身穿僧袍頭有戒疤的僧人,鍾離見此急忙起身招呼。
那僧人面露笑容,緩步走到鍾離跟前,雙手合什念道:“無量壽福,施主感覺身體怎麼樣了?”
鍾離連忙抱拳施禮說道:“有勞大師動問,在下身體上的傷已經無礙了,還不知大師法號怎麼稱呼?”
僧人答道:“貧僧鐵木,是這個寺廟的方丈!”
鍾離連忙施禮道;“原來是鐵木方丈,小子鍾離有禮了!”
鐵木方丈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要客氣,說起來我們並不是外人!”
鍾離疑惑的哦了一聲,並未說話,也知道對方說出這話肯定還有後續的話要說。
果然,鐵木方丈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你所疑惑之處我也知道,不過現在先不說這個,你也知道你所在之地是大都龍興寺,那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所在?”
鍾離聽的迷惑,鐵木方丈已經說了是大都龍興寺了,還問是什麼所在,這是什麼意思?
鍾離搖了搖頭表示不瞭解,鐵木方丈似乎也知道鍾離並不清楚,而是想把這句話當做兩人說話的話題或者由頭,於是鐵木方丈繼續說道:“剛才我說了,這裡是大都龍興寺,我又問你是什麼所在,看起來好像說的有些矛盾;我先前也說我們說起來並不是外人,我這麼講你能想到什麼嗎?”
鍾離聽的更迷惑了,這裡難道說和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嗎?這個地方自己第一次聽說,而且還是第一次來,來的時候自己還是沒有意識的,怎麼聽起來好像自己和這裡關係還很大似的。
鐵木方丈見鍾離還是一臉迷惑,不由笑道:“看來你還是無所得,這也難怪,這個地方除了一些特別的人外,外面的世間瞭解的也不多了;而說你不是外人,關於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恐怕更是不超過一隻手數。”
鍾離的好奇心被徹底調動起來了,對鐵木方丈說道:“方丈的說話藝術實在了得,短短几句話就讓我的好奇心被徹底釣起來了,恐怕現在方丈截口不說,我也想要知道了。”
鐵木方丈呵呵一笑,說道:“本來就是要告訴你的,不存在截口不說的話,只是話說起來有些長而已,我在想從哪裡說起才好。”
鍾離說道:“既然方丈說和我有關,不妨詳細的告知於我,我也好能知道個透徹才是。”
鐵木方丈點點頭,說道;“也好!既然你想知道全部,那就從頭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