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警察的工作效率是極高的,我靜靜看著它們井然有序的把北面山上的泥一車車拉回來。
“孟大人,要把舒家的列祖列宗請回來嗎?”小秦雖然實誠,卻有一顆柔軟的內心,凡事考慮得細緻周到。
我搖搖頭,既然種豬重新選了墓地安葬,入土為安便是了,何必搬來搬去,打擾他們的清靜?
才兩三個小時,又把半座山移了回來,儘管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但天使之愛的牌坊、天使小石像、石階,大致上與原來差異不大。
“孟大人,這溫泉,聽說有旅遊公司在跟小林洽談合作事宜,真的要把它封了嗎?”李清河問道。
“封了吧!”我自然而然的回答,就算山窮水盡,種豬也不會賣了這塊地的。現在封了它,好斷了那些挖空腦袋掙錢的人的念想。
沿著石階往上,挨著的兩座墳塋,看起來沒有隨時有坍塌的危險了。
謝慈雲曾經為了保護種豬,叫我不要揭穿桐兒害死她的事,導致她灰飛煙滅。這樣也好,總比現在知道桐兒深愛的不是她兒子要好得多。
我輕撫她的墓碑,一直以來,我也希望種豬和桐兒有情人終成眷屬,再過月餘,便是他們的婚禮了,如果種豬曉得他深愛的桐兒正深愛著我愛的人,會怎樣呢?而我,要不要把這一切跟他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哦,對了,那個怪老頭不是在林府等我嗎?得去會會才是!
“小丫頭,這事又是你乾的吧?”我才走到門口,他已站在門裡指著電視問。
誰是小丫頭啊?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最討厭自以為是的人類了,幾十歲的人,居然叫我一千多歲的鬼小丫頭!真好笑!
電視裡一大群人舉著火把,站在天使之愛。
一位女記者對著鏡頭說:“在我身後的位置,半個月前,出現過一件很離奇的事情,想必大家都還記得,這裡有半座山一夜之間失蹤了!與此同時,在十幾公里外的北山,卻堆積了大量泥土。現在,這些泥土居然又自己回來了!連帶這裡的牌坊、石像、石階,完全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只是以前牌坊的入口是水泥路,現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泥巴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下面,請唯一的目擊者陳先生來給我們講講當時的情景。”
這個陳先生我認識,是陵園的保安,天天坐在正門的移動板房裡,五十來歲,光頭亮鋥亮鋥,他對著鏡頭揮揮手,“大家好!我叫陳光輝,是銀河陵園的保安。因為半個月前,陵園出現了一樁怪事後,我們對陵園的巡視也更加認真對待了,每隔45分鐘巡視一次。”
吹吧你!我在陵園幾個小時也沒見你上來呢?你坐在那小房子裡,吹著暖氣,聊著微信,小日子不知道多愜意!請原諒我不厚道的笑了!接著聽他胡扯。
“我正在巡視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霹靂,整個天空都亮堂起來!我眼睜睜的盯著,只見從天上下來一個人,自稱愚公,說他要來移山了!這就怪了!還真有愚公這麼個人。”
旁邊的女記者聽得有些著急了,在他耳邊說:“說重點!時間有限。”
“哦,只見愚公大手一揮,烏雲壓頂,電閃雷鳴。忽然金光閃閃,晃得我老眼昏花,用手護眼。指縫間,看到北山上方多出的泥土像流水一樣往天使之愛的方向流去。等我跑到天使之愛,山已經全部移回來了。整個事件便是這樣的。”陳先生侃侃而談,唾沫星子橫飛。
女記者問:“哦,陳先生看到的是愚公移山,請問你敢發誓,所言非虛嗎?”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以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比珍珠還真。”
鏡頭一轉,女記者接著說:“下面,我們聽一下專家的意見,請問劉專家對此事有何看法?”
“據我的分析,此事應由不可抗拒力完成。有可能是泥土在北山水土不服,就自己回來了。另一個可能性是,天使之愛的溫泉有強烈的引力,把自己失去的領土引了回來。”
……
“岑兒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哎……這裡不是林家的風水寶地嗎?”青玉姨披著棉襖,打著呵欠,睡眼惺忪,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才留意到沙發上坐的人,“岑兒,今天帶朋友來了?”
我把她的問題忽略掉,“你們家少爺呢?”
她指指樓上,“在二樓睡覺呢!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們做點飯菜吧!”
我阻止了,讓她先去睡覺。
“小丫頭,你果然還是來了!”小老頭一笑,我問他,“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我?”
“算是吧!”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來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