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豐嗤笑了聲,一把推開沈如松,說道:“怎麼,喝口酒不讓啊?就你一身正氣?”
“他們吃得,我吃不得?”
說罷,從補給箱裡掏出個醬牛肉真空包,拎起酒瓶子就坐汽油桶般烤火去了。
連吃了兩個軟釘子,沈如松嘴唇動了動,到底是衝過去奪走酒瓶,扔進火堆裡,叫道:“其他可以!不準酗酒!”
鄧豐罵罵咧咧地就要起身,結果被沈如鬆一下放倒,靴子踩著手背,喊道:“其他可以動!不準動酒!”
“誰違反!先問問我!”
這麼一震,班裡蠢蠢欲動的心吞回了肚子裡,在沈如松逼視下,揀著要過期的補給品分著吃了。搞得想睜眼閉眼的排長也沒得臉去動手了。
連長聞訊趕來,臉色不太好看,不知想的什麼,他總不好公然說大家隨便拿,都可以拿,只能隨口表揚了下沈如松很有紀律意識,其他人要學習。
一下子,其他班排長們看沈如松的眼神都變了。
你小子做什麼出頭鳥?閒的沒事幹是吧!
果不其然,整修外圍設施的差事落到了沈如松頭上,他看了圈烤火取暖的人,沒一個人願意跟著他出去捱凍。
他自嘲地嘆口氣,搖搖頭自己拿上工具準備自己一個人去幹活,剛走出去,聽到一聲喊:“班長等下!我跟你去!”
跑來的是楊旗,他提著工具箱跟上沈如松,順手塞給沈如松一塊夾了肉的耐貯蛋糕。
“你倒是來了。”沈如松拍過楊旗後腦勺,勾住他肩膀,咬了口蛋糕,這個蛋糕厚的像壓扁了的饅頭,甜口,夾了肉吃起來有點不倫不類的,但確實好吃。
“我不能讓班長一個人出去。”楊旗掰開沈如松的胳膊,嚷嚷道:“班長,疼,疼。”
“賣臉了是吧,公子哥兒?”沈如松笑罵道。
兩人忙碌起來,埋管線、修暗巖、塗偽裝、放捕獸夾。維護安全屋的工作量不大,若是按照規章來弄,要把山洞窄到一人寬,但這個顯然離譜到沒人去遵守。
鋪設完管線回來的高克明看見沈如松等兩個人在忙活,他二話不說叼了根菸過來幫忙。有人帶頭,沈如松班裡其他人到底沒真看著班長和楊旗兩個人累個半死,最終是磨磨蹭蹭地過來幹活。
幾個人累的汗水淋漓,坐在洞口,沈如松喝著水壺裡涼水,碰碰楊旗手肘,遞給他,同時問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家要真這麼有錢,你又性別男,愛好女,出了新兵營,怎麼不分去做首都工兵,就是那個修地下城交通線的基地工兵團?”
楊旗喝水的動作僵了僵,他看著雪花紛紛的山林,沉默了會兒,復又嬉笑道:“漂亮的都在大基地,我喜歡性子野的。”
“扯淡吧你。”沈如松胳膊肘夾了夾他脖子,正色道:“我,你班長,你闖那麼大禍,我沒扒你軍裝,這事告訴我怎麼了?”
“那不行,這我秘密。”楊旗拒絕道,但他轉念一想,靈光一現道:
“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我不能白說,班長你日記本寫的什麼得給我看!”
旁邊坐著的高克明“噗嗤”一聲笑出來,忍俊不禁道:“這是你家班長的寶貝,他當年可是說過,除非是龍山大學的校花倒過來追他,他才給看!”
“滾!”沈如鬆氣惱,給高克明後腦勺來了一下,他日記本誰都不會給看的!就是元帥要嫁閨女給他,他也不給看!
楊旗失望地“噢”了聲,翻了個白眼,又摸出了個蛋糕嚼著,含糊道:“那我……咕,我找到老婆的時候告訴你。”
“你這什麼鬼理由,我沒興趣了。”
沈如松拍了記楊旗後腦勺,雙手擱在膝蓋上,復又沉沉望著雪色,他的背後是一時溫暖一時疏離的營火,身邊,總會有幾個戰友。想必,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總說軍旅與戰爭有幾絲浪漫的氣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