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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江上的日與夜 第214章、投名狀

微凜的寒風暫時中斷了沈如松的回憶,現在想起來,上一次的審訊充其量算是一場談話,只是辛廿四的攻心話語到這時才開始被沈如松品味起來。

他不禁去想,復興軍對待外人矯枉過正的政策到底是正確還是偏頗的?

或是在這種灰色地帶裡,摻雜了多少黑與白?在無名小鎮伏擊戰後,大家都未就處決野人俘虜一事多嘴,更沒誰額外注意帶回的幾個俘虜。

除了沈如松基於一種養貓貓狗狗的態度看顧了會兒白小樹,讓這個有潛力的野人女孩去到了農場入籍,算是於心安慰。

但在谷地這段時日,他親眼看到了這裡的文明跡象,野人遠非茹毛飲血之血。

復興有許多困難,戰鬥亦非唯一的解決途徑。如果能將這裡的野人歸化成公民……不,歸化成自由民那一級別,許多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起碼,軍隊可以恢復獨子不取,二子取長以及縮短服役期限。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地表戰鬥十年,待到轉業回家不可能不落到一身傷痛?

如果有足夠多的輪換兵力,誰願意在鳳林那樣的糞坑裡經年累月駐紮?

可是復興軍為什麼就不偏偏這麼做呢?沈如松想的頭痛,自從服役以來,從硫磺泉營地回來後,他幾乎每一天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過活,年輕人好的快,但痛苦可一分沒低。

逐漸升起來的頭痛叫沈如鬆放棄了思考,他決定不再廢腦子,他是一個士官,一個下士,一個執行命令者,那些計劃決策還是交給軍官去做得了。

起碼辛廿四那句話說的非常對,想得多就會痛苦。在監獄下生產車間裡的日子過了一陣子。

這裡自然沒有時鐘,功能腕錶也早就被丟棄,藉著第一縷雪花的降落,沈如松意識到十一月已經到了,冬季的臨近。

動輒零下四十度的極寒將封鎖一切歸家之路。霜雪與囚籠沒有動搖眾人的決心。

一百餘新俘虜裡建立了監督會,由李敏博等有威望的軍官、士官、士兵組成,負責統合集體行動,糾察叛徒行為,協調人員變換時的小隊領導。

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通訊設施將情報傳遞出去。為此,監督會做了多手準備。

一是時不時鬧事,將機警的人手遣進禁閉室內,再在王昆明等老俘虜的幫助下逃出,逐步偵察谷地內佈局。

一方面畫成平面圖,一方面尋找可能的通訊站。二是收集各類材料,由技術軍士拼裝起簡易電臺。

當然這個方案的進度非常慢,而且無法確定野人是否有反偵聽手段,通訊頻段能否與六百公里開外的北琴基地聯絡上。

三是儲備出逃物資,提前送出人,肉身傳信。沈如松分配到負責甄別電臺材料的任務,他需要與老俘虜間配合,偷竊出必不可少的發射機、變壓器、漆皮線、電子管等材料。

隔天,在野人守衛的談話裡,李敏博認為在兩公里外的集貿市場裡有一批廢墟挖掘品存放,裡面或許有收音機、有繩電話等價值物品。

透過王昆明的詢問和夜裡偵察獵兵的雙重確認,監督會決定當夜展開行動。

行動由李敏博、申思、沈如松、王昆明以及一名叫做喬鳴功的技術兵構成。

王昆明負責引路,李敏博負責開路,沈如松負責可能的破拆,申思與喬鳴功執行具體的甄別與偷取。

本來眾人的牢房都不在同一層,而且牢房鑰匙很難竊取,過於頻繁的鬥毆禁閉容易引起注意。

於是有人想了個辦法,那就是故意製造生產車間的火災,造成進度遲緩,在老俘虜兵的煽動下,這幾日連夜加班,所有人吃住在生產車間。

野人守衛對於新老俘虜兵的管理自然寬鬆有別,新俘虜這邊直接是拷上了手腳才允許休息。

老俘虜只需要把大門一鎖。李敏博等人在白日上廁所期間就與老俘虜兵交換了軍服了,混了進去。

到凌晨三點人睡最熟的時刻,行動小組在王昆明引路下迅速出發。沈如松的視力極佳,夜裡視物也相當清楚。

他注意到谷地的建築除了採取了牆厚窗小等典型的北方建築結構外,而且普遍有三層。

據王昆明解釋,第三層專門用於供奉神龍牌位和少量手抄書。

“這幫野人還讀書吶?”申思壓低聲音了問道。

“還得考試,。”

“不曉得參加咱們的考試能拿多少分嘿嘿。”谷地有宵禁,就連守衛也不會持任何照明用具。

宵禁巡邏隊專門食用人狼的肝臟,堪稱視夜如明。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眾人反而處在明處。

事先得了王昆明的囑咐,眾人避開了巡邏隊的路線,透過走在前方的李敏博背後的黯淡反光片在辨別距離。

一路上有驚無險抵達了集貿市場。這座集貿市場並非大宗批發市場,裡頭存放有許多體積小价值高的貨物。

因此看管格外森嚴,不僅巡邏隊重點照顧,各個部族同樣自發增派人手看護。

而且部分設在地下,打了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