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易玄道人依然密切注視眾人,卻聽得一聲古鐘突兀的響了起來。他剛聽聞鐘聲,便是顧不得眾人,飛身縱入空中,往那大殿飛去。
生活在聞啼門有些時日的弟子自然是知曉這鐘聲所代表的意思,若非有什麼大的變故,這鐘聲斷然不可能似此般突兀地響起。聞啼門少說也是有千年底蘊,幾百年前,宗內的前輩修士為了人間不受妖魔邪祟侵擾,特在人間設定了一道禁制,但凡禁制之內出現大規模的邪祟侵擾,或是禁制之外有妖魔試圖衝開這禁制,這座禁制便是會發出警示,聯通古鐘,以此告知聞啼門。
聞啼門幾位長老均已到齊,個個面露嚴肅之色,這古鐘尋常情況下斷然不可能發出這般聲音,許多年前的凌陽城倒也是曾發出過這般聲音,方才導致凌陽城的劉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這大殿之中的氣氛著實讓人感到壓抑,古鐘長鳴不停,聞啼門的掌門青松道人面色一凝,緩緩開口,道:“這古鐘都多少年沒有響過了,如今卻又響起,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了!”
“依我看吶,還是先讓青松師兄的大弟子瑜乾和穆瑾先帶些弟子去那地方查探吧,現在事態不明,還是謹慎些為好!”那易玄道人思索良久,方才緩緩開口。
青松道人點了點頭,又看向另外幾人,見無人反對,道:“那就依易玄師弟,我這就讓瑜乾和穆瑾馬上動身!”
話說這瑜幹乃是聞啼門掌門青松道人的弟子,年紀不過二十來歲,可是修為卻已經是門內弟子中的翹楚。
八歲入門,九歲結丹,如此天資確是這聞啼門中的一大幸事。道門一向推崇循序漸進,萬不可操之過急,結丹之時更是容不得半點馬虎,可瑜幹愣是隻用了短短一年就結了這內丹,青松道人雖見過無數天資聰穎者,可這一年之內結丹確實世所罕見。
起初青松道人生怕這孩子體內靈氣根基不穩就強行結丹,壞了日後的修行,便親自去探查瑜幹體內靈氣,哪成想,這瑜幹體內靈氣充盈無比,遠遠超過了結丹的靈氣需求,自那日時起,瑜幹便就成了青松道人的大弟子!
雖說道門一脈是按弟子的入門時間排序,可若是你實力比同門師兄弟強大,再加各位長老力薦,也是可以跨越這等級的。瑜幹入門不過一年,就成了聞啼門千年以來年齡最小的大師兄,可是眼紅了不少同門。
穆瑾當年本是聞啼門大弟子,天資倒也是極為不錯,奈何出了個瑜幹,他愣是從人人敬仰的大師兄成為了老二,心中甚是不服,隨即與那瑜幹約戰,這一約便是三年之後,那一戰,穆瑾潰敗,輸得卻是心服口服,自此,穆瑾與瑜幹倒也成了朋友,只是二人仍然暗暗較勁,也讓青松道人頭疼。
緩緩,兩名白衣弟子步入大殿,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手執佩劍,氣宇軒昂,只是這面容甚是平凡,放在人群中也是難找,身旁那人約莫三十來歲,手執摺扇,雙瞳漆黑如墨,臉上面板白如凝脂,頗有世家公子風範。
手執佩劍的青年便是瑜幹,手執摺扇的便是穆瑾了。二人齊齊彎腰行禮,恭敬地向臺階上眾人問候,那四位長老眼露精光,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瑜幹,穆瑾,你二人乃是我聞啼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此番找你們前來,便是有一項任務要你二人去辦!”青松道人望著出類拔萃的二人,心中欣喜不已,那說話間也可以察覺到對二人的關切。
瑜乾和穆瑾互相看了一眼,雖知古鐘聲起,卻不知何事而起,遂齊聲問道:“師傅請明言,我二人定當盡心竭力地辦好。”
聞言,眾人心中甚是高興,聞啼門中能出此二人,這未來宗門發展定是更上一層樓,聞啼門也算是後繼有人,易玄道人緩緩道:“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你師傅要你們下山,到那極南之地去探查一下,若是有何變故便傳書回聞啼門,我們也好做商議!”
二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能派遣他們當先頭兵的恐怕不會是小事,隨即二人目光堅定,齊聲道:“是!”
……
瑜乾和穆瑾接到這樣的差事便是箭步流星地出了這大殿,走到那橋索之處時,穆瑾拍了拍瑜乾的肩膀,訕訕地笑了笑,道:“小師兄,咱倆好久沒有比試了,要不趁著現在沒人,比試一番,如何?”
聞言,瑜幹左手執劍,雙手環抱於胸前,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大師弟呀,你還真是個痴人,此番任務還未完成,你就有如此閒心,難道不怕師傅怪罪?”
穆瑾一陣尷尬,半天才開啟摺扇,用力的扇了扇,彷彿很熱的樣子,不滿的說道:“別老是拿師傅壓我好不好,那任務結束後,總可以了吧?”
真是個武痴,瑜幹對這穆瑾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得答應了他,隨即二人往門中抽調了許多已經結丹的修士,往極南之地飛行而去。
雖說瑜幹穆瑾是以後聞啼門的接班人,可易玄道人及另外兩位長老心中卻是有些嫉妒,為何這般天之英才卻不是出身於自己門下,眾人心裡極其不平衡,尤其是那易玄道人,門下弟子本就極為稀少,再加上那些個弟子論天資比不過其餘長老的弟子,論後天勤奮,更是差了一大截。
同為聞啼門長老,為何這其他長老的弟子就偏偏勝過自己弟子一籌呢,想到這裡,易玄道人便著實氣人,其他長老許是見了他這般模樣,都覺得實在有些好笑。
那鐘聲突兀的響起著實嚇了嬴棄等人一跳,易玄道人剛走不久,除嬴棄外眾人都癱坐了下去,開始說這鐘聲。“我以前曾經陪同師傅去那玉子峰時,聽風致長老門下的舒然師姐談起過一些,據說這人世間存在著一個禁制,但凡出現妖魔邪祟的氣息都會處發這禁制,而後聯結古鐘,以此告知聞啼門。此番鐘響,定是何處又遭受了邪祟侵擾!”
思緣年紀尚小,這等隱秘之事自是不會知道的,不過聽到這玉子峰,她頓時就來了興趣,而後道:“大師兄,你確定陪我爹去過玉子峰?”
霽霖和遠野聽聞更是吃驚無比,眼中盡是羨慕之色,不敢置信地道:“師兄你竟然去過玉子峰,為什麼我們不知道?”
嬴棄在一旁專心修煉著易玄道人教授的隱身術和遁地術,自然是聽不到他們討論的內容,可隨著他們談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嬴棄那顆心也是平靜不下來,隨即細細聽聞著他們的話語。
享受著眾人那崇拜和羨慕的目光,宋星舒腰桿也是挺直了許多,清清嗓子,道:“那可不,想當年,你們都還太小,一身修為更是讓人不忍直視,所以師傅當時為了面子,就帶著我去了,玉子峰可真是美妙絕倫,我至今都忘不掉那般風景。”
眾人細細聽聞,不忍心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宋星舒繼續道:“後來師傅去和風致長老談事情去了,我不方便陪同,於是自己在殿門外候著,這時舒然師姐就走了過來,和我聊了會兒天,誰知越聊越投機,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感,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鐘聲,我也是從那時起才知曉鐘聲隱秘的。”
眾人齊齊點了點頭,思緣而後卻是有些懷疑,隨即道:“師兄,玉子峰可是有明文規定,不許男子隨意出入,而我爹也很少到那玉子峰去,你說你隨我爹去,你是認真的嗎?”
聽思緣這般言語倒也有幾分道理,也是懷疑地問道:“師兄,莫說玉子峰門規,就算你進去了,那風致師太恐怕也不會任你在玉子峰隨意走動吧,再說,舒然師姐一門心思修煉,為人高冷,她還會主動和你聊天?”
被這般質疑,宋星舒挺直的腰桿瞬間彎曲了幾分,面色有些尷尬地說道:“我都說了,你們那會兒還小,肯定不太記得了。還有那風致師太可能見我長的人畜無害,所以才放我任意走動的吧。你們也不看看你們師兄這模樣,什麼樣的冰山美人撩不到手?”
還別說,這宋星舒雖然初次相見時覺得模樣一般,可相處時間久了些,倒真是有幾分清秀,嬴棄剛入門不過三月,哪裡知道玉子峰,他五指略彎,伸手抓了把頭髮,甚是疑惑地問道:“師姐,玉子峰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思緣見這嬴棄傻乎乎地模樣,捂著櫻桃小嘴笑出了聲來,嬌嗔道:“真是個榆木腦袋,那玉子峰可是咱們聞啼門風致道人極其弟子修煉之所在,而且裡面全部都是女弟子,我陪我娘去過幾次,那些個女子真的像是仙女一般,一襲素衣,身姿婀娜,那恰到好處的妝容,真真是美豔的不可方物?”思緣說話間也是透露出了一絲嫉妒。
嬴棄沒多大反應,只是點點頭,而後有些害羞地說道:“師姐,其實我覺得你長的更好看些。”嬴棄說話時也不敢看那思緣,奮力地扯了扯衣襟,方才說了這些話語。
思緣一聽,噗嗤笑了一聲,很時高興地摸了摸嬴棄的腦袋,臉色微紅,道:“榆木腦袋,師姐果然沒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