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遺憾。”神元宮主搖頭說道,但並不意外,這個答案一如往先。
安於秋揚起長劍,劍尖直指神元宮主,冷聲道:“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背離了當初訂下的規矩。”
她言語之中已經有了怒氣。
神元宮主沉聲道:“千年前的規矩為何要束縛今世之人!我必當超脫往先,帶領整個天元界破除黑暗的矇蔽,找尋到我們的根本以及存在於這個破碎世界的秘密。但,為何,就是最有機會最有可能與當初的所有隱秘有關的你,最否認我否認神元宮的理想!”
簾幕被風吹得劇烈搖動,大殿八面透風。
安於秋沉默下來,良久,沉聲道:“我們對天幕之外一無所知,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神元宮主嗤笑,道:“前任觀星司主人以最後的陽壽以及揭示了天元界浩劫將至,他可不會錯吧?我們還有什麼時間?而且,我已經接觸過天幕外的存在。”
“你瘋了。”安於秋淡淡地說道,都不是疑問,是一種陳述的語氣。
擅自接觸天幕可是大忌,這是當年一直流傳下來的戒言。
絕不可,接觸天幕。
而神元宮主已經打破了這一律令,安於秋只覺得一種風雨將至的感受。
“哼。”神元宮主甩袖轉身向大殿外走去,道:“時至今日,你安於秋還在抱著那可笑的古板規矩,你可要記得,那規矩最近殺死的一個人,可是你的主人!”
他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沉重。
安於秋眼神僵硬了一下,冷聲道:“慢走不送。”
神元宮主身形緩緩消散,卻仍舊說道:“碎虛界的人可以進入你南州,但記住,那位大帥必須死在碎虛界。若是他萌生退意,你就幫他體面。這是你的,責任!”
“我自有分寸。”安於秋冷眼看著神元宮主的身形消散在大殿門口,眼神中罕見地閃過一絲,仇恨。
她自語道:“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東原的圖謀。呵,不過你也沒有那個命,那位已經不會受你掌控了。”
她離開了大殿,去到自己最疼愛的大弟子清居的住所。
仍舊是那片蔥鬱的竹林,石水和鳴,鳥雀嘰喳,清風拂動。安於秋的心也逐漸沉定下來。
與她一樣容顏絕世,世間難得一見的武漪素衣淡雅,獨立溪前。
她容貌絕塵,似與人間的煙火氣沒有一絲瓜葛,身材完美,但小腹處已在貼身合適的衣物下,有著肉眼可見的微微凸起。
感受到安於秋的到來,武漪沒有回頭,但親切地叫了一聲“師尊”。
安於秋點頭,輕聲說道:“你決定好了。”
“嗯,既然,沒有辦法......那隻能讓這個註定不會快樂的孩子,出生......”一句話不知道耗盡了她多少力氣,武漪咬牙切齒,雙拳緊握,眼中含淚,“我想起了一些往世,更覺得自己要活下去......無論是為師尊你,還是我自己......”
安於秋點頭,比武漪要高出半個頭的她輕輕摟住她嬌柔的肩膀,道:“要師尊幫你把他......”
“不必......我不想見到他......”武漪一口回絕,接著說道:“況且師尊你不能輕易離開南州,而那符文對他無用,只要持有符文,他註定會回來的,只是早晚......”
“但這孩子......”
武漪面看前方的小溪,玉手輕輕撫摸上自己小腹,輕聲道:“她只是我的......”
“你決定了就好。”安於秋輕輕擦拭著她面龐上的淚水,讓她倒在自己懷中輕聲抽泣。
或許,自己這弟子,或者勝似女兒,也未曾想過,世世清白之身的她,竟然會在最後一次苦難的轉世中,遇上一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