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很快被端上桌，三葷三素一盆湯，主食是大白饅頭，其中葷菜有帝都烤鴨、西湖醋魚、爆炒鵝肝，素菜是鴛鴦包菜、清炒西蘭花與糖霜桃條，湯是最常見的西湖牛肉羹。

這樣一桌飯，五個人吃正好，只是韓靂覺得奇怪，這樣的菜品實在不足以匹配李無雙的身份。

“這一桌就是有名的長生宴，是李長生當年指點江山時最喜歡吃的東西，每年李無雙都拿長生宴來招待客人。雖然菜品不多，但都是全國最頂尖的廚師親手烹飪，味道絕對鮮美。而且午宴最有味的並不是桌上的菜。你看，她們來了。”花如煙夾起一塊鵝肝放到嘴裡，那隻筷子指了指樓梯口。

韓靂看到幾十名身子曼妙，長相甜美的女子身著綠色碎花旗袍，雙手將一罈罈美酒扛到左肩上，緩步走入席間。

“這是江南有名的花雕酒，是江南送給李家的貢品，每年李無雙都會拿出來與大家共飲。”花如煙雖出自江南，但這花雕酒是李家的貢品，他也沒資格品嚐，每年只有這個時候能痛飲一番。

很快有一名女子來到韓靂他們桌子旁，將肩上的酒罈放到地上，一把破開上面的泥封，一股清香自壇中飄出。

“好酒，”阿虎大讚一聲。

“你也喜歡喝酒？”花如煙驚喜的看著阿虎，他本是嗜酒之人，之前看韓靂的樣子就知道他絕不是好酒之人，花如煙不免有些失望，現在看到阿虎，他就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

“喜歡，我特別喜歡。”阿虎憨笑著回答。

“那你可以放開喝，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酒了。”花如煙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

“花少爺，不是還有什麼比賽打擂嗎？”小雨有些緊張，剛才的事讓她知道後面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打擂？我不參加誰還能把我怎麼樣！”花如煙一臉的灑脫，回過頭對著韓靂說道：“謝謝你，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喜歡莫愁才不自量力的與薛神月、杜子峰他們對抗，每年擂臺都經受不住他們的挑釁，害人又害己。可剛才我想明白了，除了對莫愁的愛與可憐的自尊外，其實我心底最大問題是我怕薛神月，從第一次被他打趴下後我就怕他，只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每年與他們對賭，說白了就是希望能贏一次來驅散心中的恐懼。我想明白了，我花家少主對他有什麼可怕的，所以，今年的擂臺我不參加了。”

這一刻，韓靂在花如煙臉上看到一股睿智與成熟。當然，在整個二樓還有兩人感受到了花如煙這裡的變化。

“花少爺能想通實在是可喜可賀，我哥的酒量很好，一定能陪花少爺喝盡興，只是萬一他喝多了，我們都扛不動他。”韓靂有意無意的回頭掃了一圈，帶著微笑的說道。

“沒關係，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房間，無雙公子是不會介意我們在這裡多停留一晚的，況且你忘了，我可是無雙公子的表弟，他的母親也是我的姑姑，其實，我們是關係很近的親戚。”花如煙此刻覺得心中說不出的舒坦，這麼多年了，從沒有人真正發現自己心中的問題，雖然出生花家，但花如煙知道自己從不是人們想象中的多愁善感。

“各位兄弟姐妹，今年是無雙第六次在這裡宴請各位，無雙今年已經年滿二十，按照祖訓，從今年起無雙將要正式工作，以後無雙只怕不能每年都宴請各位兄弟姐妹來這裡，所以今年各位兄弟姐妹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幹！”李無雙舉起酒杯向左右示意後將杯中酒一口乾完。身邊的女子早已為他滿上杯中酒

“幹！”所有人都起身，無論男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第二杯，敬我們的長輩，願他們福壽安康！”李無雙再次一飲而盡。

“第三杯，願大漢國國泰民安，永存萬世！”喝完三杯酒，李無雙示意眾人入座，“酒過三巡，接下來諸位兄弟姐妹隨意，老規矩，我們的午宴持續到下午三點。”

“三點過後就是擂臺賽，以前都是我們自己下去比，但後來家裡的老爺子們怕我們傷著，李無雙就將規矩改為讓手下人出賽，為晚上的晚宴搏個彩頭。會不會覺得有些不公平，有點類似古羅馬的角鬥場。”花如煙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臉的自嘲。

“有一些，但我想這裡與角鬥場不同，他們是奴隸，而能來到這裡陪著自家公子的都是親近之人，一旦討得自家公子歡心，想必日後的榮華富貴是不可想象，畢竟百億人口的大漢國只有這麼幾十個世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擂臺賽也可看做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一條獲取權利的終南捷徑！”

韓靂並沒有裝作衛道士去批評人的出身不公，他始終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機會總會有得，如果沒有，那他就為天下的普通人建立這麼一個天下。

“韓靂，我越來越喜歡與你聊天了，看來這次來帝都你才是我最大的收穫。你知道第一名的彩頭是什麼嗎？“花如煙一臉神秘的問道。

“是什麼，花少爺，我還真猜不到。”其實韓靂對這個彩頭還真有點興趣。

“奪得第一名的人可以再一年內求在場任一人一件合乎情理的事情。”花如煙話還說完，就與阿虎碰杯，先將杯中酒飲盡。

在場任何一人一件事，這個彩頭還真是大，在大漢國，只要這些人出面，只怕沒有什麼是辦不成的，至於何不合理，這些少爺小姐們根本不在乎。

不過，韓靂覺得以花如煙的性子與花家的勢力，這個彩頭應該不會讓花如煙心動的。

“當然，這個彩頭其實是不值得我如此拼命的。你知道這裡晚上還有一場晚宴，如果取得擂臺賽第一名，就可以在宴會上邀請任何人與自己共舞，這對我而言才是致命的誘惑。這麼多年，莫愁每年都是陪薛神月共舞，我是多麼希望能與莫愁跳一曲探戈。現在想想，我是多麼的愚蠢，薛神月與莫愁是那麼般配，從頭到尾，莫愁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我卻不斷糟蹋自己與他人的性命、花家的榮耀。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笑話。”花如煙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憂傷，但韓靂相信，既然他能當眾將這些事情說出，就說明這些事在他心中已經不那麼重要，今日過後，花如煙算是脫胎換骨了。

“誰還沒有年少輕狂。”韓靂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旁的女子立刻為他斟滿。

“噗嗤”一聲，花鈴將口中的酒水噴出，指著韓靂嬌笑道：“年少輕狂，韓靂，雖然你的身手應該很好，但你才多大，怎麼說話就像個老夫子？”

韓靂也笑了，尷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花鈴的問題。

“哈哈哈…”花如煙大笑道：“好了，我們喝酒吧，來，虎哥，乾杯。”不知不覺中花如煙也如韓靂般稱呼阿虎為“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