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六十八章【上】 煞星

“難道前輩便是傳說中的刑海?刑前輩?”仙弦身邊的淵太玄疑惑道。

刑海凝眸細細打量了一番淵太玄,道:“你雖武道精深,卻心相不正,望你好生修煉,勿要埋沒了天縱才華,步入靈魘後塵”

淵太玄心底一怔,登時拱手抱拳道:“前輩批評的是,太玄謹遵前輩的訓言”

這時,不知何方傳來一聲詭笑,那詭笑猶如枯竭的朽木被折斷時發出嘶啞難聽的聲息:“可笑,太可笑,傳聞中的刑海,此時不過已成一片虛幻之象,既無傳承之意,還要在這方賣弄些風騷,著實可笑”

隨著詭笑之音漸漸落下,空氣中漸漸泛起一片柔韌的細紋,那細紋竟似一片鋒利的刃片,經細紋掃過的竹木土石,盡皆化成了一片碎屑,漫天飛揚的碎屑,卻登時將這原本素清優雅的環境給破壞了。

眾人心底一驚,皆看向那竹林的晦暗處,而此時與那詭笑遙相呼應的還有幾聲洋洋自得的嘆息,“老朽活了千餘載,才進入這觀道壁內,得了靈魘大人的傳承,今生夙願恐將實現,哈哈哈”

這時那竹林掩映處,再次傳來一陣陣邪律,而此時於尊發現原本站在佇列中的許如兒,卻早已不再。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快放了我”嬌柔的女子,大聲呼救道,而這時原本面色坦然的獨孤銀澈,此刻臉上卻爬滿了緊張顏色,“姑姑,是姑姑”

卻未等獨孤銀澈抽身,蘇素先行動了,她的身體乍現又查德消失,仿似一片明滅的光斑,下一刻幽深的竹林間,已傳出一聲聲蹙急的攻擊,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竹林間,竟長風一掃,略帶著些竹葉清新的氣息,彌散在眾人鼻息間。

很奇怪的是,獨孤銀澈在蘇素出手之後,他臉上的坦然之色,又恢復如初,只是此刻,卻又生了變故,遠處的那片竹海,竟泛起了一道洶湧的波浪,波浪捲起了千丈之浪,之後竟化作了一具綠色巨人之軀。

巨人腳下濺著道道晶瑩的綠光,兩顆滲人的眼球,透發出猩紅的血色,這時站在一旁的淵太玄淡淡的嘆了口氣,一改方才的恭敬顏色,幽幽道:“師妹何苦呢?”

之後,那淵太玄輕踱著步伐,悠悠的向對面走去,他僅邁出了三步,三步後林間卻已無他人,而仙弦面色則陡然變得一片煞白,她苦澀的低吟道:“師兄,難道你們非要與正道作對嗎?”

刑海負手而立站在於尊身後,淡笑道:“你覺得正道會戰勝魔道,還是魔道會顛覆正道?”

於尊心底一滯,不敢怠慢道:“自然是正道要戰勝邪魔道”

刑海擺了擺手指,幽幽嘆了口氣道:“那我若是說,天下黑夜白晝兩分世界,黑夜是戰勝了白晝呢?還是白晝戰勝了黑夜呢?”

於尊愣了愣,自忖道,這個問題又該如何回答?

刑海大笑了一聲,道:“獄界僅僅是一方小世界,人心所向,自然以為邪魔道終要被正道推翻,但若要說起獄界歷史,被邪魔道統治的天下,未必比正道統治的世界,所歷年限要短”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說,皆是人心才會迷惑自我?以正道為尊,以邪道為逆?”於尊會意道。

刑海眼中帶著一絲欣賞顏色,道:“若是正道統治下,民怨聲甚重,那他便不是正道,你可懂?”

於尊點了點頭,刑海繼而道:“人,生而一世不必被些條條框框束縛住,邪魔道又如何,正道又如何?我生前靈魘本為好友,而靈魘山之役,只不過是我與靈魘跟天下人開得一個小小的玩笑,所以,你明白了嗎?”

這時,於尊心底才漸漸洞曉了刑海所言深意,“在強者的眼裡,正與邪無非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而天下人的意願,在他們的眼裡,卻也始終難以違逆他們心中的想法,或許他們本是為武而生,為武而滅吧”

這時,一曲悠悠的絃音,靜靜地從於尊的指下傳出,他隨心而悟,隨心而彈悠揚的旋律,由古琴阡陌幽幽道來,之後化作一葉葉幻蝶,在透著淡淡的血腥氣與清新的竹葉氣息的林間,慢慢的飄蕩,時隱時現。

而此時,那竹林深處,卻依舊傳來一聲聲蹙急的攻擊聲,蹙急如雨落的輕點猛擊,隨著颯颯飄蕩的竹葉,靜靜地歇在那方。

獨孤銀澈收起手中摺扇,面色漸漸變得陰沉,那淵太玄竟奔著他的妻子而去,他的身形飄蕩似鬼魅,眨眼的功夫,卻業已不在。

與之同行的顏冉澈,因被竹葉巨人劃出的葉片,掃到了臉畔,脾氣火爆的他,二話不說拔出手間利刃,衝了出去。

而此刻,唯有仙弦和於尊還未捲入戰局,仙弦淡淡的瞥了一眼於尊,之後喚出一架鐵琵琶,素手輕彈,一陣甚為優美的琵琶曲,從她的指尖輕輕流淌了出來。

刑海饒有興致的看著仙弦,她竟在模仿於尊此前彈得那曲月下搗練,雖不及於尊彈得帶有深意,但至少樂曲中的神韻,被她演繹出了一分。

仙弦蹙著秀眉,面上漸漸多了一絲痛苦之色,可她卻仍舊硬逼著自己彈了下去。

原本靈動的音符,卻猶如一段段生澀的經言般從仙弦的手中迸出,勿要說些優美動人之色,起初月下搗練還有一分之境,可怎奈得越往下彈下去,非但樂曲失了原本韻味,自己的內心,業已如翻江倒海般,不時閃過的蹙急畫面,或鬼怪或災患,皆使仙弦走在即將入魔的邊緣。

冷豔如斯,此刻卻面色煞白,過了不多時,她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卻依舊執著那鐵琵琶,硬逼著自己繼續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