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於尊雖時時處於奔波勞碌中,然卻未忘記修煉之事,夜夜閉目觀自心,《惘為》修得最為精妙玄奧,反倒是那本《裂天式》被他擱置在一旁。
這裂天式無非講個武道通達,雖剛硬至極,卻亦有缺憾,雖名為裂天,卻也是虛張聲勢罷了,修到第三式後,於尊隨意地翻看了後面的一些章節,心道:“這裂天式也不過如此”,便將那本書棄置於腦後了。
愈是修這《惘為》,於尊的心底便愈發的通達,武道反而更加長進了,若是說,之前拳可裂石,那現如今,便開崩山,而那《金玉錄》和《碧書》卻亦有得天地造化之姿,對他甚是有益。
至於風緣的《枕江山》,則被他當做枕頭枕在了頭下,枕著這本書睡得倒是安穩的緊。
而殷千秀卻也再未出現過,於尊心道:“千秀前輩定是在修煉罷,這天道德者居之,千秀前輩對我恩重如山,我定要修成正果,以報千秀前輩的大恩”
風雪漸漸地熄滅了,萬里寒山雪,蒼闕掛懸陽,日上三竿,雪水漸漸地融化了,那夜風雪來得緊,卻未料到這高陽,卻也是熱烈非凡。
冰封的河面,漸漸地活絡開來,蓑翁手持魚竿,將那冰雪推開,冰封鬆動,一塊塊冰石擊撞,濺起一塊塊碎渣,經那長蒿一掃,那稀落的冰渣,融成了一滴滴水珠,掛在長蒿上,經那日光一曬,又是一片澈亮非凡。
仲夏蹦蹦跳跳地走在於尊的身畔,仙弦和柳雨然,則隨在兩人身後,仙弦性情淡漠些,柳雨然則傲然些,原本以為兩人相處,定是尷尬十分,卻未料到,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當時在那靈魘山巔,仙弦卻也只是稍露鋒芒,而柳雨然貌美,更是瞧不得輕浮之人,那日淵太玄入魔後,柳雨然對仙弦本無些好印象,只覺當時的她,甚為可憐,而這日再遇時,才知她並非所見那般。因而,這人定要親熟了些,才知好壞。
行走江湖之人,無人不曉劍谷,這劍谷便坐落於東荒境內,這一日颯雪皆消,雪月高掛,於尊四人,暢聊甚歡,便是這朦朧的黑夜,也無法阻擋幾人的步伐。
一座小客棧,佇立在那路的邊緣,溫潤的燈火高懸,屋雖小,卻亮堂的緊,那客棧的主人,身著一身明袍,精壯的身軀,似有無限的活力,便是這黑夜也無法消融他忙碌的身影,以及臉上朗朗笑意。
於尊大喝一聲:“店家,可有酒食”
那精壯的漢子,朗笑道:“自然有,不知客官想食些甚麼”
於尊笑道:“這你得問這三位姑娘,於尊只要些熟肉燒酒便可”
仲夏嘟嘴道:“哥哥,你又喝酒,難不成忘記前段時間答應我的事了?”
於尊哈哈笑道:“這酒嘛!意興便可,無了這酒,倒也興趣瞭然了,那仲夏妹妹,是願於尊意興呢?還是願於尊空有飽腹,心中卻無物好些?”
仲夏撇了撇嘴,道:“哥哥,你總是有很多大道理,你想喝便喝,不過要適量,喝多了我和兩位姐姐,便不管你了”
仙弦和柳雨然不禁莞爾,仙弦笑道:“於公子,酒是要喝的,但要適量,我等便點些素食來吃罷,
二位姐妹可有建議?”
仙弦搖了搖頭,道:“妹妹聽二位姐姐的”
柳雨然道:“雨然無些建議,仙弦姑娘決計便是”
三刻後,幾人吃得好不舒服,於尊將三兩銀子置於桌上,道:“店家,你的菜食確是可口,可於尊身上銀兩不多,這三兩銀子,二兩付你酒菜,那一兩就當跟店家你交個朋友罷,若來日再見,店家大哥定要再為於尊煮一番美味”
那精壯的漢子,哈哈一聲朗笑,道:“自是可以,這酒菜嘛,不需太過複雜,做起來雖簡單,吃起來雖清素,卻猶如美樂,餘音繞樑矣”
於尊抱拳道:“店家大哥,多謝款待,我等去也”
“英雄,好走”漢子亦拱手抱拳,以示禮節。
西風緊,東方亮,朝夕之間,晨昏當立,故去的路,漸漸地遠去,晨間,一層迷濛的霧氣,將眼前的一切,都遮掩的朦朦朧朧,那清寒的風中,不時發出一陣陣草木搖曳之聲,清脆的鳥鳴,盪漾在山野間,傳說中的劍閣崢嶸而崔嵬,這一日,於尊一行人便到了江湖中所流傳的劍閣。
劍閣可遇而不可求,確是東荒境七大異地之一,那劍閣中終日陰雨綿綿,枯樹老藤烏鴉棲面,一入這劍閣便讓人頓生一種傷感之情,因而無數英雄豪傑折戟劍閣,卻是因自己的心境迷失所致。
而今那荒古的劍閣,就立在四人眼前,鏽跡斑斑的鐵劍,立在十萬玄山上峰,劍林簌簌,如冷風拂面,醉意至極,可奇異的是,自於尊四人踏入這劍閣後,那疾旋的風聲,倒漸漸熄了下來,那綿綿陰雨,亦歇了下來,更奇異的是,那終日不曬的劍谷,此刻竟隱隱有了一絲稀疏的亮光。
於尊用刀刃輕輕地觸了觸插在地上的鐵刃,那鐵刃一經源天刃碰觸,便登時化為了一片塵土,那塵土隨風而逝,化作了泥土靜養著這片原始的土地,所謂金木水火土皆道法自然,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隨著於尊等人的深入,那插入土中漫山遍野的鐵刃,竟盡皆化為了塵土,所謂塵歸塵,土歸土,這塵土自然要歸於自然的。
隨著腐朽的鐵刃片片崩化,於尊一行人的眼前,也漸漸變得清晰開闊起來,這劍林就好比一片茂密的深森,將光擋在外圍,卻圈一片陰氣在裡,如今那光將陰氣驅逐乾淨,這劍閣看起來倒是清秀俊麗了不少。
於尊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無奈道:“這劍閣倒是稀奇古怪至極”
仲夏悠悠道:“哥哥,我等既到了這傳說中的劍閣,想必定會有一番稀奇的境遇,拭目以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