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天易說過,待有一天,這座孤島上的雪融化時,便是他修成符術的那一天。
此時,望著那漫天的雪花,他不知該說甚麼,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眼角處漸漸地有了一分笑意。
當思想再次從他的小世界裡拔離出來時,他輕輕地觸了觸鼻尖,他不再悲苦愁鬱,他的臉上,也再次多了一抹清澈的笑意。
站在巔峰上的夙姬,一臉冷漠,她的手臂,在空冥間,輕輕地滑動著,而與此同時,她的身後,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幻影。
近些看方覺那道幻影也正是夙姬本身,於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語道:“難道她身後的那道幻影......亦是......”
他不免想起了出現在他身後的那尊巨魔,這一刻,他的心微微顫著,他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表達心底的那抹驚疑與惆悵。
若是呢?若是同屬一宗呢?.
可片刻後,他推翻了心底的猜想,因為夙姬身後的那道幻影,也只是一片單純的影像罷了。
在那道幻影上,於尊沒有感觸到分毫的武境,他雖有了想法,但他猶無法肯定。畢竟,這片世界的古怪之處,實在是令他招呼不來!
只是,這一刻,他卻感受到了一道冷冽的氣息,是恢弘的劍氣,是剛從劍鞘中拔出利劍時的那種氣息。
這又意味著甚麼......
那片蒼山,勢如滄海,山石崩裂,飛濺在長空之間,原本堅挺的山峰,倏爾,凹陷了下去,就像一層大浪,在崛起之時,便意味著會陷入到一片凹地。
沸騰的海浪聲,是山石從高空砸落在地表上,一層又一層瘋狂且猖獗的厲嘶!
丑時,天空烏壓壓的,北風肆意的尖嘯著,黑壓壓的雲層,如大戰將起,沉重的壓迫感,像嶙峋的山石,遍佈在內心的深處。
而古怪的月色,透過黑雲的罅隙,靜靜地落在那一片片山石上,那些慘淡的影子,與皎潔的月光,輕輕地描繪出一種唯美的影像。
天沒有變的更加明亮,但大地上,卻是燈火通明的!或許,那時的於尊,並沒有發現這奇蹟的一幕罷!
總之,在那片空曠的世界裡,點綴至地平線的盡頭,是一片片矮小的青巖屋,而那些微微泛黃的燈火,也正是自那片青巖屋中透出來的!
故時的月明,點亮了心底那片黢黑的夜,而當再次將心神從過去那些清淺透亮的時光裡拔離出來時,他微微嘆了口氣。
而在一條泛著白光的江河間,撐著一杆青竹的老翁,穿戴著蓑笠,仰望著天色,將一壺老酒,靜靜地飲入喉中。
於尊心底一怔,幽幽嘆道:“這世界是如此的絢麗多姿!我又何必......唉!那些悲傷的往事,便隨。(下一頁更精彩!
今夜的月色,靜靜地趟入到這條長河中罷!”
他笑著靜立在江畔,他忽的大喝一聲:“船家,渡我一程罷!”
“哦?度你?”老翁笑道。
“嗯!船家且渡我一程罷!”於尊輕喝道。
這時的天幕上,那些茂密的黑雲,業已褪去了,青澀的月光,猶如少女般,心底猶有一分羞澀。它只是微微地眨了眨眼,那分姿容,卻令萬里長河為之一顫。
於尊坐在那條孤舟上,浩瀚的疆土,綿延了千里萬里,或者說,唯有那數不清的朝朝暮暮,才會渲染出如今的這片疏離且微微有些薄涼的世界罷......
江河之上,微微泛著的白浪,輕輕地衝擊著小舟,將醉意潛藏在心底,往事如煙,如明月,如星辰,如晨時的光,如夕夜的雨!
撐著青竹的老者,唱道:“竹林茂茂,修長生!風聲溫婉,唱孤歌!閒雲野鶴留不住!朝朝暮暮,但願情常居!思淡薄,塔寺猶故榕,林蔭深靜處,吞嚥下絲絲縷縷,幽思迴腸當江山!”
故時的人,茂時的景,在林蔭情深處,漸行漸遠,此時,再聽這漁歌唱晚,心底不免有些愁楚,靜靜地從心底翻湧而出,著實無奈的很。
將憂腸,藏在心底,將往昔的故事,再一次沉於杯灑之間,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壺酒,扔給船家,道:“老道,來與我同飲一壺!”
那時的老者,皺褶的面板上,擠出了一分笑意,道:“孩兒,你果然聰穎!”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在此地等待我的,除了你還會是誰?”
“不!不只是我,還有很多人,在等待你!”
老者望著長空,一臉笑意,將酒壺裡的酒痛飲一口,之後扔給於尊,道:“這酒確實是好酒,只是你......卻不知是否也如這壺酒般辛辣且香醇!”
“哈哈哈!老頭子,我們不說別的,就單論這壺酒!”於尊舉著灑壺,將酒壺裡的陳釀,一併飲入了喉中。
“這壺酒,可謂之長生!”老者笑道。
聞此言,於尊倒來了興致,道:“哦?何謂長生?”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情思在,人不再!此謂之長生!”
“單飲一口,可得情長!所謂一生,薄履一雙!”老者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