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現在的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從女子身後,又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一臉綿柔的笑意,道。
他說的沒錯,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這一刻,於尊苦澀的想到。
或許,是時候離開了罷!望著在青年懷中的芮薇,他雖有一絲不安,卻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微微顫抖的眼瞼,深沉而又迷惘的夢中,在芮薇的世界裡,究竟住著幾個人?往事浮雲,那些深宮中的條例,將她深鎖在寂寞與憂愁中。
這時的她,雖在沉睡,可至少她的眉眼,慢慢地舒展開了,在那片如霧中,氤氳的夢裡,她會不會遇見她的爹爹呢?
青袍人,如一片青澀霧氣,隨著空中翻卷的雲層,日泊東方。
他們行的愈來愈快,後來,灰色的天幕上,也僅剩下一片片急促的影像。
黃石塔,遍佈整片荒原,而此時,黃石塔的正中央,爆出一片刺眼的光,這片光,已林立在此境許久許久了。
朦朧的光暈中,模糊的面容,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彼此之間,漸無稜角。
猛地呼吸一口冰冷的霧氣,在從口中,撥出來,淡薄的冬日裡,似乎已不太寬容,而眼前的霧氣,也即將消解在朦朦朧朧的白色天光下。
沒錯,此時,天已微亮!從東方升起的薄光,靜靜地鋪撒在大地間。
黃石塔遍及整片古老的大陸,自黃石塔間,綻放出的光暈,如蛛網般,結成了一片,密密麻麻,如此,就如同一處禁制。
尾隨在諸青袍儒士的身後,他們的動作,輕盈靈動,如雨後的雨燕,輕輕地飛舞在雲巔之間。
偌大的平原上,光線縱橫,大地之間,綻放出的薄光,更加的繁盛,也更加的刺眼,似乎想要謀奪那赤日的光環!
初冬時的天氣,只是微微有些寒意罷了,沒有落雪,沒有寒風,在輕薄的日光下,萬物沉默,望著身畔的景物,如流水般,從眼前錯過。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莽莽撞撞的少年,在肆意的詆譭著老天。靈動的步伐,愈發的穩健,他越出的每一步,都蘊含著大道的根基。
他也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他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儘管偶爾,他依舊會憑藉著直覺,去判斷事物的真善!
當站在黃石塔下,黃石堆砌的塔身,也不過百米之高,可此時,佇立在那座塔下,心底卻如此的沉重。
諸儒士皆站在一座塔下,但他慢慢地發現,那些儒士的身影,竟漸漸地化為一團團濃稠的墨,只是一刻間罷了,他們便消融在彼此的眼下。
於尊心道:「不好!中計了!」
可下一刻,他的心,又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因為那個懷裡抱著芮薇的青年,並沒有離去,而此前出言的女子與中年男人,亦沒有離去。
「你不用懷疑,我們不是壞人!」中年人一臉慈和的笑意,顯然,他定是發現了於尊臉上的異動。
「他們去了何方?」語言生硬,像是流淌在寒季中的一條河,濺起的波浪,落在冰冷的河床上,而河床上,則漂浮著一塊塊碎片,可隔了一夜後,那些波浪,也漸漸變得僵硬了。
「他們?他們自是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懷裡抱著芮薇的青年,笑吟吟地望著於尊說道。
「你在挑釁我嗎?」於尊的面容,漸變得冷酷,他的聲音,不再溫暖。
青年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中年男人,道:「叔父,要不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現在我們還有選擇嗎?你知道的,他的實力!」
而此時,於尊明顯一怔。
甚麼?我的實力......
「你無須懷疑你自己!」中年男人嘆了口氣,聲音略有些寡淡。
於尊一臉錯愕地望著男人,他的手指,又緊緊地握了握刀柄,心底卻沒有半分玩笑之意,「我再問你們一遍,他們究竟去了何方?」
青年一臉惆悵,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他們,皆已不再!他們已然逝去!」
甚麼?他們已然逝去?
於尊一臉錯愕,呆呆地望著青年,道:「何意?」
青年一臉苦澀的笑意,道:「黃石塔,乃是魂歸之地,而我等,自黃石塔中步出,也僅能維持一日的生機罷了!我們終是要離去的!」
「難道,黃石塔通往的地方是......」於尊一臉神滯。
那清麗的女子,用手指抵住於尊的唇,柔聲說道:「勿要再繼續講吓去了,心底既已有了答案,那便無需懷疑了!」
「那你們要帶她一同離去嗎?」這個答案,其實早已浮現在他的心底,自他知曉,破天境的真實含義起,這個答案,便已瞭然於胸!
「是!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要帶她離開,而你終會與她再次相遇,直至見到大人的那一刻起!」青年一臉溫和的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