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還記得我......」道三一干笑了兩聲。
而站在一旁的天刑,則微微皺了皺眉,道:「當年一戰,乃是因,今日相見,乃是果!你還是承認了,蒼年!」
心底那細微的聲音,像密密麻麻的蛛網,裹著心臟,將那些痛苦與快樂,一併束縛了起來。
喘息聲,猶如吟泉,靜靜地蜷縮在耳畔,天幕深處,一層刺目的光華,靜靜地滯立在長空盡頭,可它終究不想撫摸著這片黑暗的土地,於是這片世界,也依舊如此的黑暗!
「蒼年......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恩怨該做了結了!」道三一的眼中,溢位了一分笑意,那是無畏,是坦蕩,是視死如歸。
站在一旁的天刑,眼底空洞無物,心底不知是喜是悲,他挺拔的身影,就像一柄箭鏑,林立在這片刻薄的世界裡,傲然,眼中不取一物!
蒼年猩紅的雙眼,內裡是一片熾白色的火焰,在翻滾,在灼燒,他的氣息,超然而又神聖,他的雙腳,漸漸脫離了地面,他沒有使用任何術法,僅僅是體內暗湧的力量。
巋然的世界,其性情是高傲且冷寂的,究竟有沒有上天,所有人的心底,大概都有一個模糊的答案,而那個答案,既現實又虛幻,在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時光裡,這個答案,被不斷的推翻,又不斷的樹立,也難怪,世間何人見過神明?
慢慢地,蒼年的身畔,有一束光在凝聚,不多時,那片光猶如實質般,在眼前顯出了身形,那是......一柄劍!
而此時,蒼年的眼中,掛著一分刻薄的笑意,道:「三一,多年未見,你還是你,而我卻不再是我了......」
道三一眼中爆出一道厲光,道:「老不死的!你即便化為了灰,我也能在那片灰中,找到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暢爽的笑聲,迴盪在耳畔,或許,此間能笑得出聲的,也就這三個瘋子罷!
那一刻,蒼年直直的望著蒼穹,他眼中那道殷紅色的厲光,直射天幕,站在一旁的天刑,喃喃自語道:「看來,他的武境,早已出神入化!」
光柱猶如實質,似要刺穿那片玄天,也是自此一刻,蒼年的身畔,竟生出了一片暴風,猶如黑夜的世界裡,蠻橫的力量,在瘋狂的掃蕩著世間。
暴風下,寸草不生,黑暗的山峰間,不斷的有巨石,砸落下來,暴風愈演愈烈,掃著草木,掃著土石,亦蹭過道三一和天刑身上所披的長袍。
三人靜立在黑暗之中,沉默地望著對方,而那猖獗的笑聲,也再次迴盪在道三一和天刑的耳畔,道三一從腰間拔出那柄長劍,而自長劍拔出的那一刻,那股強橫的能量,亦令大地為之震顫。
他!道三一,尤其是羸弱之流?而屹立在黑暗中的蒼年,聲聲厲笑,似巨石般,重重的錘擊著山壁。
單單是笑聲,業已令山壁,慢慢變得破碎,灰色的塵埃,在眼前靜靜地飄舞,可誰又會在意此時的一切呢?
道三一闔上雙眼,盤膝而坐,縱是風暴,縱是雷鳴,縱是大地殘破,縱是山巒崩裂,他的神色,也依舊平靜如初。
萬年以前,你敗給了上天!那萬年之後呢?蒼年的眼底,清冷的神光,變得愈發的刻薄、殘酷!
他一臉迷惘,環視著四周,萬年之後,只有我還活著嗎?
淒厲的瞳仁裡,掛著一分慘淡的笑意,他仰直了脖頸,望著上蒼,「三一啊......三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中的淚,在風中橫甩著,那一刻,誰的心底,會好受?
「帶我去!帶我去!三一......你不是我的敵人!」
「萬年之前,引我去死亡沼澤之人,似乎還活在這個世上!」
「此次醒來,我定要令他伏法!」
生冷的風,掃過蒼年血腥的瞳子,他握緊了拳頭,而他的身畔,則懸浮著一柄長劍,那柄劍如光所鑄,蠻橫的能量,內斂於劍身,倒是不知,此劍較之於尊的源天刃,孰勝孰劣!
「若是他真的活著,那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提到那個人,便是連天刑也有些微微動容,很明顯,那生硬的語氣裡,是帶著一片怒火的!
想起了當年,想起了曾經的三劍客,此時,再回首時,彼此之間,橫跨著山海,立於此境的三人,又豈止蒼年,業已不是當年的自我?
「只有傳說中的那個少年......只有他......才會開啟那個世界」
「那個少年,正是我的徒孫,於尊!」道三一的臉上,掛著一分榮光,那既是自信,也是心底的一分驕傲罷!
「我們是時候離開了!」那一刻,三人的眼底,皆有一分笑意。
「三一!你還是最弱的那個!」蒼年有意無意的瞥向天空,道。
而道三一眼底含笑,道:「老不死的!經此一役後!你打算再睡千年嗎?」
蒼年的眼中,有一片尖銳的厲光,道:「天下要亂了,我睡不得了!」
天刑冷漠的瞳仁裡,掛著一分冷冽的笑意,「世間干戈,與我等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