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如此的靜寂,就只是聽到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聲音。
於尊茫然四顧,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方。蒼茫的竹林中,僅有一座矮小的茅草屋,雨水就順著茅草屋的屋頂,慢慢地滾落到地上,也落在了於尊的髮梢上。
在那片青澀的時光裡,幾人靜靜地仰望著天幕,白晝還未醒來,茅草屋孑立在一片孤妄的世界裡,而那片世界,似乎與外域有著某種隔閡。
原本耳畔的清淨在這一刻似要被慢慢地打破了。
潛意識裡的那片雷電之象,似乎猶在眼前閃爍,很顯然,雷電也依舊覆蓋著頭頂上的蒼穹,這才令於尊恍惚間醒來。
之前......究竟發生了甚麼?
凌佇立在自己的身畔,看到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於尊的心底,才漸漸的有了著落。
可這雨依舊在下,噼裡啪啦!噼裡啪啦!他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著那片雨珠,他心底一愣,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
意識裡的世界,是古怪的,也是令人感到震驚的。那些無法解釋的片段,就閃爍在自己的面前。
雨珠!沒錯!正是雨珠!
當意識慢慢地浸入到那片雨珠中時,那竟是一片斑斕的世界,裡面有高山,有平原,有荒丘,有幽嶺,有河流,亦有滄海、湖泊!還有一片片城池!
這便是一滴雨珠裡的世界!
又該如何讓人相信呢?簡直是駭人聽聞!墨藍色的天幕,恍似一座顛倒過來的漏斗,生命的氣息,沉陷其中,時光在其中,沸騰著,翻滾著,不停地叫囂著、譏笑著。
而眼前的這座茅草屋,其沉重的底蘊,是時光賦予它的。它似乎一直挺立在這方,漸漸地形成了一種概念,形成了一種駭人聽聞的概念。概念漸成法則,形成了世間難以顛倒的法則!
那些雨珠,負有神性!而這座茅草屋中,究竟隱匿著何人?倒也算是一種奇蹟!
時間在眼前,慢慢地零碎。遙遠的風聲,擱淺在耳畔,倒也有一分悠閒的調調。當頭披血發的少年,再次出現時。
於尊總覺得有些微妙的變化業已發生!是再平凡不過的少年了,並非之前的他,從眉眼間,便透露出洶湧澎湃的霸氣!
站在這方世界,或許是在刻意壓制內心?
血發少年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這方幽寂的世界,正是我的本源所在地!”
本源......
於尊不再言語,他淺望天幕,沉吟道:“這才是真正的幽羅界罷!”
眼底變得深沉,或是變得壓抑,那些索寞的情緒,慢慢地翻湧了出來。他忽的笑了出來,明亮的笑聲,傳遍了四方。而茅草屋前的那片雪霧森林,忽的一聲,騰起了一群飛鳥。
世界,再次變得安靜,茅草屋中,搖曳的燭火,也被黑暗打溼了,直至那些燭淚,流淌的人間皆悲!
望著那片雪霧森林,就彷彿是沒有邊際一般,而茅草屋中,似乎還另有其人!
血發少年衝著於尊,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望著於尊,道:“仁兄!你應該已經知曉了,我乃幽羅界的一級王權掌權者——孤玉!可,本王依舊不識仁兄!”
“孤玉?這名字倒是儒雅,我乃於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於尊望向諸天,一臉霸氣之姿。
孤玉道:“於兄!認識你,乃是我孤玉的榮幸!”
於尊笑道:“一級王權!卻沒有王侯將相的持重!也確是不凡!”
孤玉的眼底,亮的駭人,他笑望著於尊,似亦在丈量著於尊的武境,而此時,於尊卻探頭看向茅草屋,幽幽道:“可有故人?”
孤玉哈哈大笑,道:“沒想到這也瞞不住你!”
於尊倒也未做囉嗦,他悠閒自在地走向那座茅草屋。
或許只有他身後的孤玉,心底才明知那一步一步走的是有多麼駭人心魄吧......
時空大道,於尊自有所成,那座茅草屋看似就在眼前,實際上,乃是處於時空亂流中,就彷彿深處在一座孤島上,遙望著彼岸的大陸,而大陸與孤島卻是隔海相望!
這一步邁下,便猶如跨越了萬千山海,自是令孤玉深感驚訝!不但如此,於尊的身後,竟還尾隨著一位女子,同樣是輕描淡寫,同樣是一臉淡漠。
時空大道,在於尊和凌的眼底,早已不再神秘,他們的本心皆孕育出了大道,而眼前的時空大道也僅僅是與內心的法則重合了而已......
推開木屋的門,心底一怔,臉上也漸多了一分喜色,而更多的則是驚訝,“天元大哥,你怎在此境?”
沒錯,端坐在木屋內,一座木桌旁,獨飲的人也正是天元!天元眯著眼,將酒盅啪的一聲拍在木桌上,語意綿長,道:“於兄!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一世竟又讓我遇見了你!”
於尊心底一滯,幽幽道:“不知天元大哥,言之所至!”
他總覺得天元有些不太正常,這與初識時見到的天元簡直判若兩人!
他常含悲苦的雙眼,此時格外明亮,語鋒間也盡顯瀟灑,暢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