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林賓白,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才是瘋子!”
原本在山洞中疾行的方南言,感覺到身後一道鋒利的劍氣襲來,便側過了身體,緊靠著一側的洞壁,堪堪躲開。
倒不是他接不下來,而是沒必要接。他知道林賓白這道劍氣就是為了給這個山洞,開個“天窗”,自己要是接了,指不定是啥灰頭土臉的下場。
果然,劍氣一掃而過,整座山峰劇烈地顫抖起來,岩土巨木紛紛滑落,方南言只能以極其深厚的內力形成一堵氣牆,才沒被埋在這殘存的半個山洞裡面。
等了好一會兒,整個山體滑落完畢,留下方南言窩在那峭壁之中,破口大罵:“較量就較量,你他孃的削去半個山頭幹什麼?嚇誰呢?”
林賓白御劍飛了過來,看著滿臉怨氣的方南言,放聲大笑道:“誰讓你跟個地鼠似的,還想把我往洞裡引?”
方南言氣得不行,又罵道:“幸好老子還沒把你往主峰引,林小山和那七個孩子,都還在宅子裡,你就不怕都被你埋了,落得個晚節不保?”
林賓白偏過頭,笑道:“我察覺得到,這座山頭上,就只有你一個人的氣息。”
“放你孃的屁!”方南言指著林賓白,罵道,“你就是輸不起,喪心病狂了都!”
林賓白笑不露齒,一副勝者姿態。
方南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似乎冷靜了下來,看著林賓白,說道:“跑累了,走吧,我帶你去見那些孩子。”
林賓白一臉警惕地看著方南言,皺著眉頭道:“看著我幹什麼?自己走啊!你別是想著讓我御劍帶你飛行吧?你這種陰損的傢伙,誰知道你肚子裡有什麼壞水?我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方南言罵道:“呸!小人之心,就你這樣,還人間第一修仙者呢!人族寄希望於你這種人,真他娘是該絕望了。”
林賓白笑道:“我算什麼啊?天塌下來,還有他武安民頂著,也輪不到我!再說了,誰知道人界現在還有多少第五境的大能?又都藏在什麼地方?給我個什麼‘人間第一修仙者’的虛名,有啥屁用?我算是知道為啥那麼多人修煉到第五境,就沒蹤影了——整個人族的期望,他孃的擔不起啊!”
“得得得,別發牢騷了!你這山頭削得倒是平整,要是將來擔不起了,去修路造橋啥的,指定比譚巡樓那幫人幹得好!”方南言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那也比你靠譜!你看看,你這三年來,都幹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林賓白大笑起來,保持著與方南言四五丈的距離,緩緩地御劍飛行,“光是禍害人家平民百姓去了,搞得怨聲載道!你還不知道吧?神捕司那些人,天天罵你是龜孫子,要不是你手上沒人命,早都把案子移交給鬼捕司了。神捕司這麼多年來的通緝物件裡,論不要臉,你排第一!”
“呸,不要臉就不要臉!平民百姓又怎麼了?江湖中為非作歹的人,不也有那麼多是平民百姓的出身嗎?他弱他就有理,他們憋的那些壞屁,能把別人整成內傷!律法還成了他們厚顏無恥的倚仗了?”方南言憤憤不平,“咱們皇上是好,有野心去創造一個不一樣的天下。但光靠他,也救不了這天下人!要我說,人族要完犢子,都未必是栽在外族手上!指不定將來哪個小癟三崽子就能把人族給毀了!”
林賓白一臉的不置可否,又問道:“說起來,以前神捕司的人找到你,你都是一通心術整得他們暈頭轉向、神魂顛倒的,然後你就溜之大吉了。怎麼今天對我沒用這套?”
方南言埋下頭,哼笑一聲,道:“我啊,打算自首了。”
“哦?怎麼想通的?”林賓白半信半疑。
“因為,一個孩子!”方南言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一直想要的答案,他給到我了。”
林賓白與方南言原本都是皇城聚異閣的高手,私交不錯。可惜在三年前,方南言突然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聚異閣,這次相見,雖然彼此還是有些防備,倒也不妨礙說些敘舊的話。
來到落樺山主峰的那座大宅院,老遠就聽到一群孩子的嬉鬧聲。
方南言與林賓白進了院子,一眾小孩兒歡天喜地地擁了上來,嘰裡呱啦地叫著“方叔叔”,說著什麼“先前有座山倒了”、“地震得好厲害”、“好多大鳥飛過宅子”之類的話。雖然都沒給林賓白打招呼,但幾雙小眼睛都在偷偷地瞄著林賓白。
只是還沒看到劉知一和林小山。
方南言伸手撫摸著這些孩子的腦袋,對林賓白笑道:“這些孩子鬧騰吧?以後就交給你了。”
林賓白嘴一撇,道:“別,我可招架不了!他們還得由督律司的人管,你說的那個孩子呢?”
話音剛落,劉知一攤著雙手,袖子挽地高高的,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盡是油汙,看起來,又是他在做飯。
屁股後面,林小山也跟著跑了出來,看到林賓白的時候,“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苦著臉。
林賓白麵帶微笑,罵道:“小兔崽子,還真學會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