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齋閣。
弘曆本來今晚就睡得不安穩,當聽見小德子來報說高向菀病倒了時,他驚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利索地穿好衣裳,他一出門就看見了跪在地上哭得滿臉淚痕的花月。
他沒由來地心頭髮緊,“怎麼回事?”
“夜裡格格說冷,奴婢便給她加了被子,然後……然後睡到下半夜,格格就忽然昏迷不醒了。”
花月一邊小跑著跟上弘曆的腳步,一邊稟道。
聞言,弘曆心急如焚,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梨花院。
看著帳中那張陷入昏迷,額前還冒著細汗的小臉,弘曆急忙伸手一探,手背傳來她額間的一陣火辣辣,他頓時心中一慌。
“都病成這樣了,怎麼現在才稟報?”他怒斥花月。
花月嚇得趕緊跪下,顫聲道:“格格,格格說她不敢再惹您生氣,所以不讓稟報。”
“她還知道我生氣啊,現在這樣我就不生氣了嗎?”
弘曆看著床上毫無知覺的女人,頓時覺得自己都不知道該氣她哪一樣好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還真能治他。
片刻之後,陳太醫便趕到了。
……
半小時之後,陳太醫才退出了寢室的屏風外。
“她如何了?”弘曆急忙問道。
“回稟四爺,高格格乃是寒氣侵體引發的高燒不退,眼下算是穩住病情了。”
陳太醫慶幸道:“幸好發現得及時,不然,任憑著燒一晚上的話,估計得出大事了。”
弘曆臉色沉了沉,緩聲道:“有勞陳太醫了。”
“格格今晚的病情可能會有些反覆,還需連夜留人陪護照顧才行。”陳太醫臨走前叮囑道。
弘曆屏退了其他人,獨自回到帳中。
寢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搖曳的燭光透過床幔暖暖地灑在了帳中人的臉上。
高向菀額前敷著一塊熱毛巾,如扇般濃密的睫毛蓋蔭在眼簾上,唇色淡淡,即便此刻睡得還算安穩卻也顯得有幾分脆弱可憐。
“大半夜的把所有人折騰一番,自己倒是睡得鼾甜。”弘曆替她掖好被子,低聲喃喃道。
約莫一炷香發之後,他又重新在銅盤那裡取來一塊熱毛巾換敷在她的額前。
剛換完,床上的人便輕輕動了一下,但卻沒有睜開雙眼。
“水……花月,我要喝水……”高向菀輕輕皺起了眉頭,聲音略微沙啞。
弘曆聞言立馬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過來。
“水……”她有無意識地嘟喃了一句。
弘曆坐在床頭,取下她額前的熱毛巾,然後將她輕輕扶起靠在自己的懷裡,這才將水遞到她唇邊。
高向菀眯著眼睛緩緩將水喝下之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她抬眼看向弘曆,怔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晃了晃腦袋,似醒非醒地嘟喃了一句:
“……四爺?”
“哼,還能認得人,看來還沒燒糊塗。”
“呵……爺這麼會在這裡?做夢,一定是做夢了……”
弘曆:“……”莫不是正燒糊塗了吧?
高向菀費力地從他懷裡支起身子,又歪著頭湊前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