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瘋了一樣一把將陳麻拽離了刑架,揮拳就往他身上擊去。
弘曆就像是一個被激怒了的猛獸。
每一拳彷彿都是要命的報復,拳拳到肉的悶響聲以及陳麻隱忍的慘叫聲迴盪在這個悶靜的牢房裡。
血腥的場面讓這個牢房顯得更陰森恐怖,仿若地獄。
弘曆一副要將人活生生打死的樣子,即便是吳彪這種見慣生死酷刑的人都忍不住心底打怵。
生怕被弘曆的怒火波及,他是半句不敢再去勸了。
打死就打死吧,橫豎也不是什麼好人。
就連不負重荷的陳麻都放棄了,被鐵鏈鎖住的手腳緊緊攥緊,如等待死亡一般,他閉目承受著每一個暴擊。
忽然,弘曆停手了——
他重重喘著氣,滿眼血色地瞪著全身痛苦痙攣的陳麻,冷酷地扯了扯唇角:
“想死?沒那麼容易,你給她帶來的傷害,我會加倍奉還給你的。”
弘曆說完霍地起身就離開。
走了兩步他忽然停步,揹著身冷聲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他死。”
“是,屬下遵命。”吳彪立馬應道。
弘曆旋即疾步而去。
此刻他只想立刻,馬上見到高向菀……
……
皚皚白雪正滿天飛絮。
片片雪花飄落在梨花院的瓦舍上,草木以及臺階上,四周是一片極為清冷安靜的氛圍。
高向菀就這樣披著披風拿著手爐獨自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靜靜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安寧。
忽然,一組急奔而來的腳步聲將這難得的平靜打破了。
腳步聲打在厚重的積雪裡聽不出輕重,高向菀理所應當地認為是花月。
因為她是趁著花月去給她熬藥的時候硬要笑口扶她出來的。
“站住,不準過來。“她說道。
腳步聲戛然而止,那停頓的動靜彷彿還帶著一絲無措。
弘曆僵愣而又聽話地站在了涼亭的石階之下絲毫不敢再往前。
他以為高向菀是聽出了他的腳步聲,不由惶恐地望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卻聽見她用著撒嬌的語氣說道:“你就讓我在這待一會兒嘛。”
她輕聲道:“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下大雪。大雪紛飛的樣子……一定很美吧?”
弘曆愣了一下,恍惚地看著她,寒風掠過,他不由紅了眼眶。
高向菀微笑著將放在手爐上的纖手伸向了外頭,感受著雪花輕盈飄落掌心的冰涼接觸。
慢慢地,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悲涼道:
“可惜了,我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見到了。”
目光落在了她被白布條矇住的眼睛上,這句話讓弘曆頓時鼻頭一酸。
想起陳麻的話,他真的不敢想象她當時是受到了怎麼樣的傷害。
而自己……竟然還沒有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真是該死。
弘曆深深凝了一口氣,一步步地走上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