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是弘曆這次點名要的人。
一來是因為陳太醫確實是他信任和用慣了的人;
二來,平時也是陳太醫給高向菀看開病情的,對她的情況比較瞭解,讓他來,對治療她的病情就多了一份保障。
陳太醫來之前也聽弘晝提過高向菀在疫區的事情,所以當下聽了弘曆的話也就二話不說地就跟著他進屋了。
其餘的太醫則在外面與那兩個大夫交流熟悉這裡的疫情情況。
床上的高向菀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帶著面巾的陳太醫上前給她診了脈之後,便從藥箱處取出了一根長銀針,在高向菀的手指和手臂的血管處分別落針。
下一刻,被刺的位置便流出了幾滴淤血。
之後陳太醫又拿出了一個黃褐色的藥丸送到她嘴邊讓其服下。
一番診治之後,他才退離病床,轉身走向一旁坐著的弘曆。
“她的情況嚴重嗎?”弘曆問。
“回四爺,側福晉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但具體情況還需讓我等細究過這個瘟病的病因之後方能做出下一步的診療。”陳太醫稟報道:
“不過剛剛下官已為側福晉刺血瀉熱祛邪,又給服下了有化解毒氣之效的定參丸,眼下側福晉的高燒之症暫時是抑制住。”
陳太醫才剛來,對這個疫情還不甚瞭解,故而不敢貿然做出診斷,只能先將高向菀的病情控制住,然後再從中找出病因了。
弘曆自然也明白箇中道理,聽陳太醫說已將高燒控制住,他的眉頭也稍稍舒展了些許,但還是擔憂道:
“可她一直這樣昏迷不醒真的沒影響嗎?”
“側福晉雖然昏迷,但體息和生命特徵都尚算穩定,只要每日做一次艾灸,相信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聽他這麼說,弘曆的心才算放落了一些。
起碼暫時她是沒有生命危險。
看著面前容顏憔悴的男子,陳太醫不由問道:“四爺……可是一直都這樣陪著側福晉身邊?”
弘曆略略抬目看著他,半晌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沒帶面巾隔離的事情。
“嗯。”他不以為然地應道。
若疫病的傳染真這麼烈,而自己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根本就不是這區區的一面面巾就能隔離得住。
所以他也就沒多此一舉了。
忽覺面前的人無言,弘曆不由又抬頭看了一眼,卻見陳太醫神色有些怪異。
“怎麼?”弘曆問道。
“下官以為您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為好,畢竟……您身份貴重,若是被傳染了可就非同小可啊。”
弘曆微眯眼睛凝視著陳太醫。
他同陳太醫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對陳太醫的脾性還是瞭解透徹的。
陳太醫從來都不是一個能隱藏心思的人,而他此刻臉上的惆悵顯然就有些不妥。
果然,被弘曆這麼一注視,陳太醫臉色就更不自然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弘曆問道。
“沒,沒有啊。”陳太醫目光躲閃著搖頭。
弘曆緊緊盯著他,目光深邃睿智。
片刻之後他才幽幽說道:“陳太醫,你知不知你自己是一個很不會撒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