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道尋常的家常菜罷了,有什麼問題麼?”
王氏只當是宴蓉在想法子胡言亂語胡給自己挽尊罷了。
“確實,紅燒兔頭著實是一道家常菜,但是您應當知道的,爹爹素來愛吃乾薑,故而每道菜都會命燒菜的廚子多放一些,我見著那主位便有一小碟的乾薑,想必是專供爹爹食用的了。”
宴蓉依舊慢條斯理,眾人卻被她越說越迷糊了。
這兩者都是很常見的食材,二者又有何關聯呢?
“爹爹素日裡確實是喜食乾薑的。”
宴婉見狀柔聲回了一句,眸光落在了宴蓉淡定的臉上。
“好,那麼這桌子菜品是由誰負責安排的?”
宴蓉的聲音越發嚴肅起來,眾人聽著不由得如芒在背。
“正是老奴。”
老嬤嬤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但因著王氏的背書,倒也不至於將宴蓉的話當一回事。
“醫聖張仲景的《金匱要略》第二十四篇有言,兔肉著乾薑食之,成霍亂!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謀害主子!”
宴蓉站起來,伸手指著老嬤嬤,語氣凌厲,頗有幾分問責的意味。
“老奴冤枉啊!求夫人為老奴主持公道!”
老嬤嬤那裡見過這個架勢,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直喊冤。
“還不需逼你,你便迫不及待找你的主子救命去了。王姨娘啊王姨娘,我先行將這道菜吃了,難道不是在幫您麼?”
宴蓉走到王氏的身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兔肉放在了王氏的面前的碟子裡。
“這不論是背後誰在指使,這奴才總歸是您手下的走狗,您以為您又能擺脫掉干係麼?”
語氣裡的威脅意味簡直要呼之欲出。
王氏捏著帕子的手更緊了,一雙狹長的眼睛衝這宴蓉狠狠瞪著。
宴蓉只報以一個平淡的微笑。
“該怎麼做,相信姨娘您自己心裡有數。一會兒子爹爹來了,您恐怕就難脫身了。”
宴蓉復又坐回原位,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就等著看王氏的精彩表演了。
“夫人!老奴冤枉啊夫人!”
老嬤嬤跪在王氏腳邊,手拽著王氏的衣角驚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滾開!”
王氏臉色鐵青,一腳將那老奴才給踹得在地上滾了半圈。
“你還冤枉?這菜品不是你著人佈置的麼?傳令下去,嬤嬤林氏,巧設相剋之食,意圖謀害主子,其心當誅!著今日剔除府籍,逐出尚書府!”
聽了王氏的發落,老嬤嬤趕緊跪下磕頭謝恩。
正準備起身老老實實趕緊滾出府,卻被宴蓉給叫住了。
“慢著——”
想要保住你的狗腿子?想得倒挺美!
王氏氣得直翻白眼,咬著牙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意圖謀害主子,這少說了也是個故意傷害罪,豈是一個逐出尚書府就可以免罪的?如此輕的刑罰,這要是傳了出去,下人意圖謀害主子,被抓著了也無妨,左不過一個逐出府邸罷了,又傷不著自己分毫,這日後若是真有人安了謀害主子的心,這穩賺不賠的買賣豈不是人人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