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也俯身見了個禮:“侯爺客氣。”
全程被無視的徐氏在一旁看著,幾乎氣個半死。
宴蓉也不管她,安排了段景蘅在床榻邊繼續照顧昏睡不醒的小公子之後,自己則和令陽侯在桌案邊寫藥方。
一邊寫還不忘叮囑:“令公子年紀小,還在長身體,日後一定要多養養,但是要記住,虛不受補,所以,平時就先服用些溫補的藥即可。等身子養好了些,再用藥膳調理。”
宴蓉說著,內心也是憂思重重,畢竟這麼小的少年,經過幾年的折磨,體質變得極差,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什麼藥材過敏,只有日後更加小心的用藥了。
令陽侯站在一起,聽得認真,不覺又皺了眉頭。
“世子妃說的我記下了,只是,本侯有一事不明,為何我兒會憂思過重?這幾年他去了哪裡?又經歷了些什麼?本侯記得,是京兆尹府林祁林大人派人來我府中知會來景王府尋子的。”
宴蓉低低嘆息了一聲,心想此事終究是瞞不住,不過,對一個剛尋到失散多年幼子的父親講述這些,未免有些殘酷。
“侯爺稍安勿躁,這件事幹系重大,我回頭再同你解釋。”
一旁的徐氏原本伸長了耳朵,剛想探聽這密辛,沒想到宴蓉的口封得這麼死,讓她有些失落。
令陽侯思忖片刻,見宴蓉面色凝重,便沒在強求。反正人已經找到了,這些事可以慢慢再議。
“王妃。”宴蓉突然出聲道。
徐氏抬頭,心想這丫頭方才不是一直無視她麼,怎麼這會兒又叫她了。
便聽得宴蓉道:“晚膳時間已到了,我要在這寫藥方子,世子的身子又不方便見風,麻煩你去張羅張羅,今日令陽侯駕臨王府,讓下人們好生伺候著,千萬不可怠慢。”
徐氏心想這宴席總算沒白設,拉攏侯爺的機會終於來了,剛要點頭稱是,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
自己是王妃,宴蓉是世子妃,怎麼著都不該她來使喚自己啊。
剛要發作,望著一旁的令陽侯,又覺得不大合適,只好作罷,壓了一肚子氣道:“這就去準備,侯爺,我先失陪片刻。”
令陽侯微微頷首道:“有勞王妃了。”
待王妃一走,他卻又朝宴蓉搖了搖頭:“本侯現在沒什麼胃口,怕是要辜負世子妃好意了。”
宴蓉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勸慰道:“侯爺,我知道你牽掛著小公子,可是你想,令郎離家六年,在外漂泊六年,醒來希望看到的是什麼?”
令陽侯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宴蓉深吸了一口氣,道:“是關心他愛他的父母。”
令陽侯點頭:“那是自然,我與夫人一定會好好疼愛他,用餘生來彌補這個孩子。”
“可是……”宴蓉頓了頓,“侯爺若不顧及自己身子,如何能夠好好疼愛他照顧他?”
令陽侯沉默著,宴蓉知曉他是被自己說中了。碰巧下人來報宴席已經備好,便帶著人前往宴廳。
至於段景蘅,畢竟身子骨那麼“弱”,不便見風,自然就沒有一同前往。
只是宴蓉臨轉身的時候他扔過來的那記眼刀,滿滿怨念地落在她的後背,瞬間就讓她感覺京城寒冬臘月裡的冷風都沒這麼徹骨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