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好像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猛的起身把人給抱住,連人帶被子一起摔在了地上。還死死地壓著人,抱著人家的腰不放手。
薛燦:“……”
身下的這個大哥哥看起來面色不是很善。
在腦子裡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帶著一絲羞澀,一絲愧疚,他總算從段景蘅身上爬了起來。
“這位哥哥,方才唐突了,還望見諒。”
宴蓉忍住笑,將段景蘅從地上扶起來,後者“虛弱”地整了整被弄亂的衣裳。心想,這禮倒是行得有模有樣的。不愧是侯府嫡子,看來骨子裡的風骨沒忘。
既然一個小孩子都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麼他作為年長的一方,自然要寬宏大量一些。
於是,段景蘅也朝他拱了拱手,道:“薛公子客氣了,事出有因,在下能理解。只是希望你還是要趕緊養好身體,莫要讓父母親人擔心。”
趕緊養好身體,莫要在景王府賴著不走,纏著我娘子。
段景蘅聲音好聽得緊,端著一派禮數說話的時候,只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薛燦本就喜歡他這種氣質和身上的味道,一時間心神盪漾,卻又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猛的抬頭:“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
自從被歹人擄走進了菩提庵,他一直覺得這六年來的經歷對自己原本的身份來說,是種恥辱,所以從未對陌生人透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真正的姓名。
段景蘅沒有回答他,反而是令陽侯慢慢上前,在他身後輕輕喚道:“孩子,我的孩子……”
薛燦後脊背猛的僵了一下,緩緩轉身,便看見一張與自己酷似三分的臉,只是和他相比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穩重和滄桑。
薛燦愣了許久,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的時候牙齒都在發顫:“父親?”
令陽侯眼眶一紅,眼角掛了一滴淚,高聲應他道:“燦兒,我是爹,是爹啊……”
薛燦離家的時候十歲,半點的小少年已經開始記事了,所以他記得父母的長相,甚至記得家住何處,但是沒有人能幫他回家見爹孃。
眼前的這個人,與記憶中的父親相差無幾,只是臉上多了些風霜的痕跡,鬢角多了幾根銀髮。
卻在方才看見自己的那一刻,眼神迸發出些許活力來,彷彿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所以父親這副模樣,全然是因為他麼?
這麼一想,薛燦心中酸澀無比。
在外受的所有虐打和折辱,連同這次與父親久別重逢的震撼和喜悅,深深地交織在一起,最後只混為了一個音節。
“爹!”
還不等激動無比的令陽侯上前,薛燦便上前抱住了自己父親。腦袋抵在肩膀上,眼淚鼻涕全部往一處蹭。
令陽侯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這個兒子雖然取名為燦,自幼性格卻半點活潑燦熱都無,就連小時摔進池塘連續發幾個時辰的高熱,也不見他哭鬧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