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把那根純銀打造栩栩如生的羽毛遞到了劉啟才面前。
劉啟才心裡還在揣測對方的身份,就看到了那根羽毛。他先是一愣,然後好像就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神色又再一變。
他伸出手,謹慎的接過了那片羽毛。
那年輕人並沒有在意劉掌櫃異樣的神情,然後又從懷裡取出了一封信,交到了劉啟才手上。
“把這封信,送到金陵古掌櫃手上,要快。”
然後再沒有多餘的話,年輕人就轉身出門而去了。
劉啟才慌忙回神,他快步走到門口張望,卻發現那個人早已沒有了蹤跡。
老掌櫃皺著眉頭,麻利地將大門關緊鎖住,然後他坐在一張椅子上,低頭仔細端詳著手上的羽毛和信封。
劉啟才臉色有些怪異,他有些警惕的朝四處看了看,確定屋子裡的那幾個夥計已經在後院休息了以後,才又將目光聚集在手上。
那片純銀的羽毛輕若無物,卻又栩栩如生,幾乎與真的羽毛沒什麼差別。
劉啟才臉色漸漸凝重,因為這片羽毛他並不算陌生。
因為他曾在某人的手上見過這片羽毛。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匯通銀莊的總掌櫃古萬年。
劉啟才至今還能夠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形。
三年前,劉啟才與其他一百零七家匯通銀莊分號的掌櫃在金陵參加古萬年六十歲壽辰,壽宴以後古萬年召集下屬,並親口對他們說過一段話。
古萬年說話的時候,手上就拿著一片羽毛,那根羽毛與現在劉啟才手上的這根一模一樣。
古萬年拿著那片羽毛對他手下一百零八個銀莊分號掌櫃們說:“請大家記住這片羽毛,將來只要是在有我匯通銀莊的地方,不管在任何時候,只要有人拿著同樣的羽毛來找你們,不論他要你們做什麼,你們都要無條件的接受他的要求。”
古萬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嚴肅,因為他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在下命令。
一百零八家分號掌櫃都記住了這件事。儘管他們有疑問,但既然古萬年沒有過多解釋,那就說明這其中的原因肯定就不是他們能夠知曉的。
劉啟才回到常州接任常州銀莊分號,時間一晃就已經過了四年。
這四年中,從沒有人拿著羽毛來找過他。所以劉啟才幾乎已經快忘了這件事。
可現在真的就有人送來了一根羽毛。
劉啟才又看著那封信,信封是普通的信封,沒有其他特別的特徵,封口也只是隨意用火漆封住。
劉啟才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眼力依舊很好,所以他看到了那用以封口的火漆上有一處極小的印記,那印記就是一片羽毛的形狀。
劉啟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走向了後院。
不多時,匯通銀莊後院的馬廄裡,就有一匹快馬飛馳而出。
快馬一路賓士出城,直向金陵方向而去。
三天後,金陵城。
有一個來自常州的騎士,他日夜兼程中途跑死了四匹好馬,終於趕到了金陵城匯通銀莊的總堂。
他如此風塵僕僕的趕到金陵,就是為了要送一封信給匯通銀莊的總掌櫃——古萬年。
那封信被送進匯通銀莊總堂半個時辰後,就有近百匹快馬從金陵城賓士而出,急促的馬蹄聲猶如滾雷呼卷,幾乎震碎了金陵城大街的青石方磚。
近百騎飛馳出了金陵城以後,他們又各自從不同的方向賓士而去。
那些馬背上的人都接到了一個任務,同時身上都揣著一封信。
他們的任務是:用最短的時間,查出隱藏在中原江湖各地的紅樓殺手。
但沒有人知道他們身上的信將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和什麼人手上。
那封信的內容很簡短:殺樓。
而就在常州匯通銀莊那匹快馬奔出常州城的時候,在常州某處的一間暗室裡,有一個人背對燭火盤膝靜坐,他的面前有一面銅鏡。
這間暗室並非是一個絕對隱秘的所在,但卻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它之所以很安全,是因為這間暗室是在常州府衙之內。
常州府衙裡住著一個人,那就是本城的郡守老爺,也是如今常州城最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