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不許去王家聽到沒有?晚上回來,老子找你有話說……”
“每天都要念叨無數遍,您老真囉嗦!”趙雋挖了挖耳朵,眨眼走得不見了人影。
他並未看見,鎮國公凝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揹負著雙手慢悠悠地去了東苑。
劉氏已等在書房,神色焦慮又不安。
“夫君,真要如此嗎?此事難道沒有緩和的餘地?府裡這一大家子,那是說拋下就能拋下的?您當真捨得?”
鎮國公坐下,劉氏忙為他沏茶。
“不捨得又能如何?家業再重要,命若不在了,還有何用?前日,齊王邀老夫過府飲宴,無意中說出陛下病重一事。萬一陛下……太子便可順理成章繼承皇位,屆時我們鎮國公府勢必遭殃。”
劉氏問:“太子殿下還要依仗夫君,想來也不至於痛下殺手。”
“哼!依仗?說的好聽!”鎮國公心思澄明,對太子的野心再清楚不過,“你以為,太子為何在朝堂上舉薦雋兒襲爵?”
“想必是……太子殿下慧眼識珠,看中我們家雋兒乃是將才!”劉氏猜測。
“屁!婦人之見!”
鎮國公就是個粗人,說話習慣帶口病,劉氏早就習以為常,自然也不會往心裡去。
“雋兒是將才,也要為明君效力!”鎮國公反問:“你認為太子是一位明君嗎?”
“這……”劉氏啞然。
“答不出來了是吧?老夫告訴你,太子此人雖文武雙全,可他心術不正!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必定不會像他父皇那般心慈手軟。”
鎮國公目光幽深,連聲輕嘆。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以太子的性情,必不會顧念老夫襄助他,坐穩太子之位的從龍之功,說不定還會斬草除根。”
“趁此機會,我們舉家北遷,正好避難,總好過將來滿門血流成河的悲慘下場。”
劉氏心驚:“妾身……聽夫君的。”
“你也不用太害怕,老夫此番不過是未雨綢繆。去收拾行囊,你孃家也派人去知會一聲。明日便隨公主的車隊,一齊出發。”
“那……那妾身該如何說?”
“就說,老夫要帶你去巡視各地的家業,這一去可能要好幾個月,歸期不定。你孃家人到時候,自然會明白的。”
“妾身親自去說。”
鎮國公叮囑:“別露出馬腳。”
“是,妾身明白。”劉氏這次沒抹眼淚,估計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待她離開了書房,富貴榮華四大賬房先生,這才魚貫而入,齊齊躬身行禮。
“公爺!”
鎮國公從書架的暗格裡,取出一枚令牌:龍影令!
若是皇室成員,或是軍中大將在此,定會震驚不已。先帝,也就是李璟他爹,生前有一支親衛軍就叫龍影衛。
這枚令牌,便是能號令龍影衛的信物!
先帝一生勤儉,白手起家,原本並不姓李,也並非大唐李氏皇族的後嗣,而是姓徐。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後來跟了養父徐溫,成了徐知誥,這個名字伴隨了他大半生日子。
自立為帝之後,才改名李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