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接了,小聲問:“原來你是桑蟲上師的孫女,怎麼跑去醫仙館而不呆在雜家?”
小福女蚊聲道:“婆婆說雜家只會做學問,學不了真本事。進入別的門派,還要與妖邪拼殺,在醫仙館做弟子還安全些。”
她又說:“你妹妹搶了我一枚傳送符,早回青城山玩去了。”
王右丞摩挲著玉佩,一股燻鼻的香味在手上,說不上來的怪。
課堂上,桑蟲上師開始講靈力系統。
“幾日前已講了靈氣。所謂生靈氣為一階,生屬性而進三階,衍生屬性在五階,與靈根溝通在六階。靈氣的進階可用各門派的入門秘籍來修煉和衡量,但入到靈力階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事實上,你在靈氣階段可以修行所有門派的入門修道法訣,但靈力階後非天縱英才連本門尋常的劍法或者咒法都不一定全能修煉。”
又是求知慾強的姑蘇蓉蓉舉手問道:“敢問上師,這是為何呢?靈力與靈氣的本質相同,我們非但難以再學別門道法,反而連本門的都學不全?”
桑蟲上師呵呵一笑,指著蕭婉雲道:“你已入了下階靈力,你師傅是怎麼與你講月山劍派《萬劍歸元》八八六十四路劍法的?”
學堂裡很多人發生輕微驚歎,想不到蕭婉雲已修為大漲。
蕭婉雲躬身一禮,緩緩地說:“師傅說我下路二十四劍可全掌握,中路二十劍不過只能學十五劍而已,上路二十劍能參破其中十劍已是大成。”
桑蟲上師點點頭,命她坐下,又說:“能精通四十九劍已很不錯了。姑蘇蓉蓉提的問題,根本不在靈力與靈氣上,而是在各派的劍法和咒法上。月山劍派不光有《萬劍歸元》劍法,還有諸如《御神九劍》,《滅卻四劍》等劍法。這些劍法的劍訣、劍招及其靈力的修煉要訣都迥然不同,薄薄的一冊劍法往往要搭配十幾本厚厚的釋義劍冊來修煉。各派絕學乃是無數前輩平生修煉的經驗總結和智慧結晶,單一門劍法就變幻無窮,要想用有限的時間將所有神技通學,幾乎是不可能的。”
眾人聽了,都覺得卻是如此。
姑蘇蓉蓉又問:“若真有人通貫了本門絕學,難道這樣的天才也難學其餘門派的仙術了麼?”
桑蟲上師回道:“靈力分為下階,中階和上階,這你們是知道的。但從靈氣演化而來的靈力,經過本門專門秘法修煉後,不但會具有屬性還會有類人的‘特質’。它為根,經本門修煉又若孩童一般逐漸成長,直至結為內丹,再成為元嬰,脫胎後成元神。本門修煉的劍訣與法訣就是催它生長的血肉。試問一個人,能否將其肉抽乾,將其器官全都摘除,再換上另外一個完全無血緣關係之人的血和肉呢?即便這人不死,那麼他還算是原來的‘他’麼?他已然成為了給他血肉的人,是另外一個人了。”
“靈力也是如此。你強行修煉別派神技,反而會因靈根不適應而走貨入魔;或者將原來所學全都拋棄,最後成為他人門派的傳承之人。但修煉原本就兇險和艱苦,你放棄平生所學,宛如一呱呱墜地的嬰兒,還未學成便會在各種不測面前身死神滅。再者靈根的成長是不可逆的,焉有一棵大樹再縮成一粒種子重新發芽的道理?”
姑蘇蓉蓉點點頭,遂坐了下來。
桑蟲上師又說:“靈力系統無特別要講的,修煉到了即可進階。其修煉最為苦悶,一看你的天資,二看你的運氣,三看你的意志。我只有一點要說明,各位要根據各自靈根屬性來學習各自門派靈力階的劍法或法訣,切勿悶頭鑽研不適合自己的東西,枉費青春。”
“至於如何判定靈力是否進階或者大漲了,在你與靈力和靈根心神和一溝通時,便可看地十分透徹。”
學堂弟子都默默記在了心裡。
桑蟲上師命大家可互相交流一下心得,有問題待會提出來,她再做解答。課堂於是亂糟糟一片,幾百個少年歡聲笑語地又吵鬧起來。
王右丞看著納戒,心裡苦道:“原來我剽來的《青城下階十二劍》不過是光桿子將軍,沒有劍訣和靈力法訣釋義根本就沒用嘛!這些用來釋義的劍冊,定然還需師傅指點,不知苦閒豬頭能否... ...”
想到苦閒粗苯的樣子,他又心說:“這貨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旁邊查方平不住地在嗅那枚玉佩,不住地說:“好香啊,簡直與我老子孃的手指一樣香。”
王右丞噁心地道:“這香味怎麼會跟你孃的手指一個味道?再者,你好大一男子漢成天聞自己老子孃的手指頭幹嘛?!”
查方平將玉佩系在腰上,不好意思地說:“老大,女人都愛美,又極愛對手指甲做些裝飾,這你是知道的。比方福兒姐和小樣妹妹,指甲上染著花膏或粉彩。更有女子喜歡在指上戴寶石指套,但這都是極貴的。俺們農村窮的緊,捨不得買這些奢侈東西。鄉間女人便將礬和花瓣搗碎,以花葉包在指甲上,不久便也染出了彩色指甲來。”
小福女和鍾小樣紛紛說:“這我們也玩過,指頭上還會有花兒腐爛的香味呢。”
查方平又取下玉佩聞起來,陶醉地說:“我們老家最喜歡種月季,家家屋前院裡一叢叢、一片片的。我老子娘便喜歡以月季花染指甲,這玉佩的味道與她手指上的一模一樣。”
鍾小樣插嘴說:“這玉佩味道確實有一股月季腐爛的味道,但細聞之下感覺又不是。”
王右丞如被人用符咒釘在凳上,直挺挺地說:“這就是月季花腐爛的味道麼?”他自小長在苦寒之地,野花野草的自是多見,卻從沒見過月季花。
此時桑蟲上師忽踱步到最後一排,王右丞看著她心裡發毛起來。
他分明聞到她身上散發著與玉佩一樣,更濃重的月季花腐爛的香味。她枯瘦如只短星翅蝗的身材,彷彿如明清日誌裡講的那樣,像一具從墳土裡走出來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