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揉了揉眉心:“難不成還有別的緣故?若不是玉玲剋扣在先,恐怕也不止於此。”她頓了頓,“終歸是苛待了庶子,這事情別人不是沒有,但也不興鬧出來……你明日午後去廚房取一盞百合蜜棗湯,就說讓玉玲降降火氣。”
若是不鬧出事情來,劉氏自然樂意瞧著蘅蕪館吃罪,只是如今怕謝斐再生事,便只能警醒麗景軒幾句了。
李媽媽暗自垂眸,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再抬頭卻是一臉正色:“奴婢曉得了。”
翌日,謝斐難得睡了個懶覺,只覺得什麼事都不理的感覺真好。
清榮進來時,謝斐還沒起床的意思,正隨手拿了醫書在看。
“小姐,您這……”清榮欲言又止。
謝斐轉了個身:“怎麼了?”
清榮眉心擰了起來:“您這不下廚房了,小小姐和小公子又是沒吃好,瞧著無精打采的,奴婢看了實在是有些擔心。”
“是一口都沒吃嗎?”謝斐問了一句,餘光瞥見清榮搖了頭又繼續道,“既然不是,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吃了就不會餓死,難道沒有我下廚就不吃了嗎,沒得慣壞了去。”
說了這話,謝斐便爬了起來,洗漱了便去捯飭藥材了,根本沒有想著要管兩個孩子的意思。
有時候教育也講究一個欲擒故縱,謝斐自有自己的法子。
到了中午,苗苗便主動來謝斐身邊晃盪了,一口一個孃親,叫得很是親暱,卻沒前幾日的活力了。
“孃親,你理理苗苗好不好?”苗苗剛要去碰她的手,直接被她給躲開了,孩子的眼裡閃過一抹難過,轉頭卻又纏了上去,“苗苗知錯了~”
謝斐直接轉身:“清榮,把那邊的藥草給我。”
清榮看了苗苗一眼,終是不忍,多說了一句:“小姐,你就別生氣了吧,小小姐還是個孩子而已……”
“孩子而已?”謝斐冷笑一聲:“孩子就能這樣大膽,長大了還得了?今日不長記性,明日指不定就殺人放火了,你可別縱著他們!反正他們不稀罕我這個母親,我又何必生了他們,白白傷我的心!”
苗苗僵在了原地,她第一次看見了謝斐眼中的悲涼,那也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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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你且回去一趟吧!”
李媽媽才出了萬壽閣的正堂,便見著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面色很是焦急。她頓覺不好,連忙拉了人到一邊:“出什麼事兒了?”
“是翡翠姐姐不好了,上午還吃了東西,方才忽然生了高熱,奴婢這才來找您。”
“怎麼就突然生了高熱了呢!”李媽媽一拍手,立即便匆匆去了後院。
一進屋子,就有藥味撲面而來,李媽媽往床邊一坐,立即抓了床上人的手,果然是滾燙一片,驚得她紅了眼圈:“怎麼燒成這個樣子,昨日不是吃了藥下去麼,大夫都說沒什麼大礙!”
那丫頭看著比床上躺著的還小,只哽咽道:“翡翠姐姐受了這樣的屈辱,心裡總是不好受的,說不定是因此病得重了。”
李媽媽一聽這話就有些憤憤了:“可請了大夫麼?若不是那蹄子,翡翠又何至於此!”
丫頭點點頭:“請了的,藥也才吃,奴婢怕再出事才打攪李媽媽的。翡翠姐姐可是媽媽的獨生女,奴婢一點也不敢馬虎了。”
“你是個好孩子,我都記著呢。”李媽媽直接拔下了頭上的一支鎏金簪子塞給她,“你這幾日就幫我好生照顧著翡翠。”
丫頭連忙退讓:“這怎麼使得,奴婢受了李媽媽恩德,做事是應該的,怎麼可以收您的東西!”
李媽媽硬塞給了她:“你最是懂事,不給你給誰?”
她這才收下了。
沒過多久,翡翠便醒轉了,她臉還腫得老高,不正是昨日欺負岑岑的丫鬟之一麼。
翡翠一見著李媽媽就直哭:“娘,我好痛,我是不是要破相了?”
李媽媽將她摟在懷裡,和心肝肉似的:“不會的不會的,娘會給你找大夫,你放心。等你這風寒好了,臉也就好了。”
這翡翠是她獨生女兒,入了司府也只做些輕鬆的活計,並不在主子跟前得臉。
昨日聽劉氏口氣,李媽媽便知道沒辦法讓劉氏做主了,要是被知道是翡翠惹了禍,那免不了要被責備的,她便只能先忍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