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讓自己給咬破了手,而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那該有多疼?
可是這個女子居然一聲不吭,甚至還一點也不在乎,她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成?
“我沒事。”謝斐回過神來,連忙就袖子撫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公子現在應該不怎麼疼了,我給公子把把脈吧。”
司御軒很老實地伸出來手來,任由謝斐把脈,可心頭卻七上八下起來,很是有些混亂。
“公子脈象有些快,是藥效所致,很快就可以恢復。”謝斐話音輕柔,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讓公子受罪了,幸好有前頭打下來的基礎,只需疼這一回便已經足以,不需要再千次百回。”
這是在回應他白日裡的那一句話,又或許是在安撫他。
“此藥只需一劑,便可以起到奇效,正是因為疏通毒性,所以才會劇痛難忍。而此藥過後,公子仍需用藥調理著身子,待到日後得到那兩味藥材便可將所有毒素徹底清除,身子便可痊癒,得以永年。”
“好,我明白了,多謝。”司御軒垂著眼睛,可滿腦子都是謝斐手臂的樣子,似乎直擊人心,難以忘懷了一般。
如果真能見著司御軒痊癒,那也不枉費謝斐廢了這麼多心思了。
她覺著自己這些天也算是好吃好喝的養著,可每每扎完針便要費大半的元氣,整個人彷彿又瘦了些。
只盼著司御軒能夠早日好起來,她才能安心。
眼看著謝斐要走,司御軒便忍不住道:“你的手真的不要緊嗎,很疼吧?”
謝斐緩緩搖搖頭:“我沒事兒,我再怎麼疼也比不上公子的疼,如果能為你分擔一些,那便是我所願。”
疼意猶在,腦子還有些恍惚,她甚至都沒察覺自己這句話說的有多曖昧。
司御軒瞬間一怔,微微上挑的雙眸垂了下來,纖長的睫毛宛如鴉翅一般遮掩住他所有情緒,又投下大片陰影,襯得他眼眸如墨玉般深沉,有剔透玲瓏之澤,卻又一眼望不盡底。
瞧著謝斐轉身出去了,司御軒驀地吐出一口長氣,似是嘆息,又彷彿只是鬆了口氣。
一連三日,謝斐又將時間都花在了製藥上頭。
那一夜過後,司御軒的身子因為解毒而有所虧損,躺在床上躺了兩日,第三日的時候吃了藥人才精神些。
修竹險些就炸毛了,敢怒不敢言地盯著謝斐:“二夫人,這真的沒問題嗎?”
就在那夜之前,二公子身子看起來好了許多,如今這一倒,倒像是又回到了從前那副鬼樣子。明明謝斐信誓旦旦的說能好,可現在卻忽然倒退,這讓修竹如何不擔心。
謝斐將手中最後一勺藥餵了進去,轉頭看向了修竹:“你就放心吧,這只是解毒所導致的後遺症罷了。你看我什麼時候害過你家公子,我要是把你家公子害了,你不得把我大卸八塊麼,我哪裡是你的對手?”
司御軒面色有些發紅,他抿了抿嘴角,嘴裡盡是苦澀之意,可他的心頭卻莫名鼓動了好幾下。
前幾次可都是他自己一口氣將藥喝了,今日不知怎麼的,四肢都沒有力氣。
而某人,居然那樣自然的上來就喂他喝藥。
咳咳……這感覺真是令人難以言說。
修竹似信非信地說道:“公子都沒說什麼,屬下自然不能說什麼了。”他可不敢在謝斐面前胡言亂語。
謝斐放下碗,又道:“這幾日身子是會難受些,但是過了這幾日便都好了。”
這自然也在謝斐的計劃之中,雖然司御軒身上這毒是她頭一次解,她若沒把握也不敢下手。
幾人在屋子裡說話的時候,卻沒發現有半個腦袋躲在門口悄悄地張望著。
菱角聽得心驚肉跳的,一見著司御軒那蒼白的臉色更是驚訝,裡頭的話雖然聽得不清不楚的,可心中忽然冒出些念頭來,立馬轉身出了蘅蕪館。
……
“將那冊子拿來,我且再看看。”江玉玲支著手倚在窗邊,另一隻手拿了鐵鏽紅五福團壽迎枕便放在了身側,一副悠哉地模樣。
小丫頭“誒”了一聲,當即取了一側桌上的冊子給她。
彩蝶匆匆走了進來,福了福道:“夫人,外頭菱角來了,說是有話要說呢。”
江玉玲才翻了沒幾頁,“啪”一聲就將冊子拍在了茶几上,登時挑起眉頭來:“哦?快叫進來吧。”又瞅那丫頭一眼,“你,下去。”
“是。”兩人齊齊稱是,都退了下去,後腳菱角就進來了。
菱角笑著給江玉玲行禮,機靈勁兒都要從眼睛裡跳出來了:“奴婢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了,奴婢可是很惦記──”
“好了,這些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你不是說有話要說嗎?且說來聽聽就是。”江玉玲可不想聽菱角說什麼廢話,直接就讓她話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