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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十里秦淮

但是餘光掃到桌上那張神似太子爺的畫像,傅老農終究還是選擇違背本心,跺了跺腳追了上去。

洪武初,為籌措軍費,朝廷建醉仙、鶴鳴、輕煙等十四樓於秦淮河畔,吸引富商巨賈一擲千金,以處官妓,以斂錢財。

自那以後,這秦淮河畔便成了“欲界之仙都,昇平之樂國”,整個大明出了名的帝都銷金窟,夫子廟裡積聚千年的浩然正氣,都掩蓋不住十里秦淮那股沖天妖豔的脂粉味兒。

後醉仙樓出了一位冠絕天下的秦淮名妓柳師師,不但姿色身段樣樣出彩,更是彈得一手好琵琶,尤其是那腰靈活如水蛇,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不知多少達官顯貴、富商巨賈被她的美貌和妓藝所傾倒,醉仙樓也因此一躍成了秦淮第一樓,往來賓客絡繹不絕。

朱巔峰在麾下兩個吏目的帶領下,信步走入了十里秦淮,這六朝金粉之地。

只見秦淮河上,唱戲的小船沿著河畔蜿蜒前行,委婉動聽,兩岸樓臺亭榭繞著河堤,燈火璀璨,文人雅士在此吟詩歌賦,士子書生於此飲酒作樂。

門卷珠簾,河泊畫舫,秦淮河邊到處都是玉軟香溫的旖旎風光,人約黃昏後,但見兩岸河房燈火通明,粉白黛綠者出入其間,達官顯貴夜宿其中,徵歌選色,通宵達旦。

不時有醉酒士子引吭高歌,紅粉佳人則好言相勸,慰藉著某些落榜士子失落的心,讓他們意志消沉,讓他們醉生夢死,讓他們暫時忘卻仕途失意的苦惱,深陷在秦淮河邊的燈紅酒綠之中不能自拔。

自六朝到大明,世家大族、公卿權貴多聚於夫子廟附近,或是附庸風雅,或許誠心求學,以致於這秦淮之地故有“六朝金粉之地”一說。

然而就是不知旁邊夫子廟祭奠的那位至聖先師,倘若在天有靈,親眼目睹醉這些書生士子生夢死,聲色犬馬,躺在佳人懷中吟詩作對,會不會氣得掩面長嘆一聲“禮崩樂壞”,而後掀翻了棺材板!

朱巔峰身著一身素服,信步走在這十里秦淮河畔,享受著玉軟香溫的旖旎風光,身後兩名吏目卻是左顧右盼,免費欣賞著那些粉黛佳人。

這兩名吏目,一人是個八尺中年大漢,長著一張四方臉,形態威猛,平日不苟言笑,自帶一股逼人氣場。

此人名董槐,先前乃是隨帝國大將傅友德征戰沙場的一員勇將,奈何一次大戰中受了重傷,這才離開了戰場來到兵馬指揮司這個養老之地。

董槐豪爽大氣,頗具豪俠之風,短暫接觸下來卻是與朱巔峰成為了好友,時常飲酒醉歌,切磋武藝。

另外一人名朱異,他就比較有趣了,乃是個不折不扣的文人士子,並且其父朱升大有來頭。

朱升,元末隱士,布衣大帝的四大謀臣之一,大明開國謀臣,官至翰林學士,為布衣大帝奪取天下出謀劃策,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那青史留名的九字真言————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這位謀比臥龍的頂尖智者,助明開國後便以年邁和"祭掃祖塋"為由告老還鄉,辭官隱居,布衣大帝感念他的功績,意欲重封,但朱升執意退隱,而後卻是並未返回家鄉,自此消失於世人面前。

所謂急流勇退,才是真正的大智慧者。

奈何其二子各有不同,一子朱同盡傳其家學,文才武略,圖繪丹青,無所不精,時稱三絕,官至禮部右侍郎;一子好吃懶做,不學無術,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蔭父功得了一個清閒差事勉強度日,正是眼前留著兩撇小鬍子的朱異。

一子異,一子同,果真各有異同,有截然不同。

然而短暫地接觸下來,朱巔峰卻是發現,這位旁人眼中的紈絝廢物,卻是不像世人所認為的那般無能。

至少兵馬司的大小事務他處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現過紕漏,這份本事就令朱某人很是佩服。

此二人一文一武,便是朱巔峰這位副指揮的左膀右臂,管理東城兵馬司的具體事務。

而他的頂頭上司,東城兵馬司的正指揮大人,據二人所說從未露面,料想應該是個勳貴親故,才會有這般大的排場。

朱巔峰自然樂得如此,見今日無事,主動提議醉仙樓聽曲兒,三人一拍即合,當即直奔這十里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