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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丹

陳曦早已被洪福恐怖的追蹤本領嚇怕了,生怕被洪福這個老怪物感應到自己的魔力波動,根本不敢使用風系魔法來加快逃跑的速度。一路上不辨方向專撿荒僻無人處走走藏藏,只求遠遠離開這個強行要做自己師父的自大狂,至於什麼三年後成為大陸年輕一輩第一人,還是見他的鬼去吧——陳曦只想繼續自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乞丐生活。估計洪福如果將三年後讓陳曦成為大陸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擔保,改為三年後成為大陸第一乞丐的話,陳曦倒是有可能認了這個師父。

就這樣走了大概七八天的樣子,筋疲力竭的陳曦踉踉蹌蹌地來到了一處無名小鎮。

衣不蔽體蓬頭花臉形同野人的陳曦剛一進鎮,便被人當作瘋子紛紛迴避。只有街邊的一個老乞丐跟他打了聲招呼:“我說小兄弟,你這身行頭也太誇張了吧?這裡小地方,人都小家子氣,看不得你這種野人裝的!你看看我這身行頭,簡簡單單普普通通,最合這裡人的眼緣,所以這個鎮子只有我的生意最好。”

陳曦對老乞丐恭敬地一拱手,謙恭道:“老前輩,晚輩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望您老多多提點!”

“哈哈!好說好說!”老乞丐咧嘴大樂,“小夥子懂禮貌重師道,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我看好你,你一定會成為我們乞丐中的一代天驕!老叫化也沒什麼可教你的,只是曾經三次蟬聯我們乞丐界的最佳著裝獎,所以今天就倚老賣老跟你講一點我們乞丐界的著裝之道!”

陳曦聽老乞丐說得有些意思,便盤腿坐到老乞丐身邊,聽老乞丐繼續說下去。

老乞丐眯起眼睛侃侃而談:“其實所謂的著裝之道,不過是對人心理揣摩後的一種對策!我還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懂這個道理,只知道把自己打扮得可憐一些,這樣才有人肯掏錢賞銀。後來混得油了,發現光扮可憐還不行,那樣只能在這種小地方混混日子,要是到了大城市就行不通了。大城市的人,同情心有限,而且要想做成大買賣,必得在那些富貴人家身上動腦筋才成。我前幾年還在羅蘭城混的,之所以現在搬到這種小地方,就是因為老人家不合城裡大爺們的眼。那些大爺們,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孝敬,對老叫花更是可想而知。但在這種小地方,大家還都知道孝順父母,所以老叫化也跟著好混一些。像你這種年輕有為的,就要去大城市多闖闖,那裡的富婆貴婦們大多空虛寂寞,所以年青健壯的乞丐很容易在她們那裡討到賞。但切記這些女人最忌乞丐髒臭。以你的條件,只要你洗個澡換身半新打著補丁的衣服,應該很容易被那些富婆們相中。想我老叫化當年也有過兩次豔遇,一次是跟將軍府的大夫人,一次是跟綢緞商的老婆,真是爽啊,體力差點兒的還真滿足不了她們。”

“那我們穿得太乾淨了,會不會讓人搞不清我們的身份啊?”陳曦一直認為乞丐髒點兒才好混,太乾淨了,人家恐怕會認不出你是乞丐。

“只要補丁打得好,衣服乾淨一些,人家也一樣能看出你是乞丐來。這裡的學問可就全在衣服的補丁上了!說得過一點,這打補丁也是一門藝術,不比皇家畫院那些畫師的畫差多少!具體操作就全看個人悟性了,並沒有一定之規!”老乞丐拉了拉自己佈滿補丁的衣裳,示意陳曦自己看著領悟。

陳曦仔細打量起老乞丐衣服上的補丁,果然覺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不禁暗暗佩服起老乞丐的藝術細胞來。

老乞丐接著道:“你如果去大城市被富婆貴婦們看中了,一定記著她們只是拿你當一件玩具。要是對你的態度過分殷勤討好,甚至是低聲下氣,那一定是別有所謀。我的一位朋友,當年就是自詡英俊瀟灑,不聽我的勸,被一位侯爵夫人美言哄了去。結果被那位蛇蠍貴婦用過之後下了迷藥,栽贓給侯爵新娶的小老婆,當天夜裡便被被侯爵放狗給活活咬死了。你的模樣不賴,千萬不要走我那位朋友的老路。如果不想招惹那些女人,就去給那些王孫公子養的龍啊狗啊的下跪叫爺爺,這樣他們的主人一定會掏錢打賞的。千萬不要直接給那些公子老爺們下跪,這樣他們一定會放狗咬你。反過來你給他們的狗下跪,他們就會給你賞錢。”老乞丐頓了一頓又道:“我說的這些你可能覺得跟著裝之道不沾邊,其實都是一個理兒!只要你滿足了那些王公貴族的變態心理,你就有錢拿。否則,你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

陳曦聽到老乞丐的經驗之談,這才發現原來做乞丐還有這麼大的學問。想想自己在東方城井底之蛙的見識,陳曦決定去真正的大城市闖一闖,好好學學行乞的學問,等學成之後,也好回東方城讓紅花他們長長見識提提檔次。

陳曦向老乞丐告別時,特別問了一下離這裡最近的大城市的情況。原來自己從羅蘭國東端的東方城逃出後,是一直向南奔逃的。這座小鎮離羅蘭國最大的城市,國都羅蘭城只有一天的腳程。陳曦換下了那套野人裝,簡單地梳洗了一下,穿上了老乞丐送他的八成新的補丁裝,興沖沖地向羅蘭城趕去。

遠遠看到羅蘭城那高聳入雲的城樓和綿延百里不見邊際的城牆,陳曦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城市。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陳曦一聲清嘯,歡呼著衝向了心目中的大城市。

站在足夠十六駕馬車並駕齊驅的大街上,踩著腳下堅硬而平整的石板,望著大街上車水馬龍的繁華喧囂,陳曦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粒隨風吹來的塵沙。

陳曦被大街上洶湧的人流裹挾著,漫無目的向前走著,不覺間已轉進兩道高牆夾出的一道深巷。

深巷的另一頭兒拐角處,正傳來幾人的議論聲:

“小姐,我們這樣幹不大好吧?要是被老爺知道了……”

“閉嘴,你不說老爺怎麼會知道?搶劫這麼好玩的遊戲,你們早就該告訴我!哼,害我昨天看了書才知道,不罰你們已經很不錯了!再嘰嘰歪歪的,小心我把你們送給我那個豬頭表哥!”

“小姐,我們,我們支援你!千萬,千萬不要把我們送給表少爺!”

“只要你們聽話,你們就是我小弟,我會罩著你們的!豬頭表哥絕對不敢動你們一根汗毛!好了,現在遊戲開始,把臉都蒙好,記得對獵物樣子要兇一點,最好不動手就把他嚇得尿了褲子!只要遊戲成功,回去後我重重有賞!”

“是,小姐!啊不,是,大哥!”

“嗯!”

陳曦此時正順著深巷直走,盤算著是不是先去羅蘭城的丐邦總瓢去看一看,拜一拜這裡的總瓢把,順便也想看看師父風丐臨別時給自己的那面破爛鐵牌是不是好用。

按丐幫的建制,除一幫之主外,其下尚有鍋、碗、瓢、盆四個等級。鍋為最底層的一級,一般是由一些自由結夥的乞丐組成一個分鍋,分鍋主被稱為小鍋底。這種分鍋往往不是每個乞丐都有乞討用的碗缽,每天討得的食物都一起倒在一口鍋裡煮開。而鍋主可以有權享用那鍋底最後剩下的一點福底,所以鍋主都被稱作了鍋底。若干個分鍋組成一個總鍋,總鍋主被稱為大鍋底。再由若干總鍋組成一個分碗,分碗主被稱為粗瓷碗,可以用粗瓷碗去乞討,而一般乞丐只被幫內允許使用陶碗瓦缽之類的乞討器皿。若干分碗組成一個總碗,總碗主被稱作細瓷碗,可以用細瓷碗去乞討。不過一般總碗主的細瓷碗只是用來做為一種權利像徵,混到總碗主的位子,根本就不用自己再親自去乞討了。而由若干總碗組成的分瓢,分瓢主被稱作分瓢把。分瓢把已經擁有了丐幫專門鑄造的小鐵瓢做為印信。一座城市通常只有一個分瓢,而小一點的城,則是幾個城才有一個分瓢。由若干分瓢組成的總瓢,總瓢主稱作總瓢把,擁有丐幫專門精鑄的小銅瓢做為印信。總飄把權勢驚人,整個輕風大陸也不過只有十幾位總瓢把。而總瓢把上面的盆主比較特殊,並沒有分盆和總盆的區別,只按國家劃分,一國只有一個盆主,手中的印信是一面有些奢侈的小金盆。而幫主的印信,據說是由九天隕鐵與萬年寒鐵混同烏金製成的一面無雙鐵牌,鐵牌到處,乞丐莫有不從。

陳曦聽師父風丐臨別時說,自己手中的這面爛鐵牌可以讓一城的乞丐對持牌者唯令是從,如果情況緊急,甚至可以調動周邊一切乞丐聽從號令。不料剛轉過巷角,便跟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呃?”陳曦剛要扶起被自己撞到在地的路人,不想倒地之人竟然一身全黑打扮,就連臉蛋也被黑布蒙了個嚴實。陳曦一愣之下,以為這就是大城市的時髦裝束,雖覺怪異卻也沒有多想。還是伸手拉起倒地之人,正要開口賠禮,卻被黑衣人粗暴打斷:“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陳曦望著眼前怒睜一雙好看杏眼的黑衣人,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四名同樣打扮的黑衣人,只是領頭的這位黑衣上面鑲有金邊雲紋。

“這位朋友,不知此山在哪開,此樹在哪栽?”陳曦望著眼前挺胸瞪目的黑衣人,只覺大城市的人果然比小地方的有趣幽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