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到中天,商隊終於到了一處小城,李清意多年往返沛城和京城之間倒是來過許多次,此城名隴城,佔地不大,但是有一家百年老店,店中賣些糕點正中陸全下懷。
“嘿嘿,隴城我曾來過一次,但那時急著趕路,沒有嚐嚐這方糕的滋味一直引為憾事,今日正好!”陸全興致勃勃,飯都沒吃就匆匆撇下眾人出了客棧,李清意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畢竟是神醫,以後說不定得用。
那糕點鋪子就叫方糕,因店中糕點都是方的,種類繁多,賣相亦十分不錯,陸全一路打聽,順利的找到店裡,兩眼放光的將鋪面上做好的都買了,林林總總包了二十多個紙包,店家貼心的送了一個長杆,將紙包繫好掛在長杆上,陸全扛起這杆,遠遠看去像個貨郎。
李清意看這長杆欲言又止,店家還在熱心介紹正在製作的芋子糕,眼見他意動,李清意趕忙將人拉了過來,“先生冷靜,糕點不耐久放!”你買這麼多,吃不完豈不是暴殄天物。
陸全疑惑:“為何要久放?”
李清意被噎的半晌說不出話,只能皺眉沉默看著陸神醫的眼睛,不注意面前站了三個人,為首的一人言笑晏晏拱手問道:“陸神醫,晚輩左傾歡有禮了。”陸全揚名江湖日久,不說人盡皆知也差不多,何況左傾歡是爪牙滿江湖的魔教教主,神醫的畫像肯定一早就出現在他案頭。
嗯?李清意看著面前小白臉,眼神晦暗,魔教頭子,好久不見啊,又看了看後面兩個侍衛模樣的人,下意識的找著二人手臂和小腿的傷口,居然痊癒了,也是,習武之人嘛,傷口總要好的快些。
陸全臉色嚴肅起來,“左……你膽子挺大的,真的沒回去,還逗留在附近,怎麼,傷沒好?”神醫聰明,一下就想到他們的目的,左傾歡仇人遍地,傷勢沒有痊癒之前冒然回返,若是露了行蹤,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申前輩劍法通神,是晚輩輕敵了,不瞞神醫,晚輩被劍氣傷及內府,只有神醫祖傳的燒山針法可醫,故而特意等在此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身後的虎羅插嘴道:“主上已經準備了上佳美味,神醫,我們不妨邊吃邊說?”
陸全臉色黑了下來,李清意直接笑出了聲,揶揄道:“神醫重口腹之慾,整個江湖都知道了?哈哈哈哈。”
她這一笑,三人才注意到神醫後方還有個人,左傾歡本以為他是神醫的藥童小廝之流,沒想到這一看倒是被一張張揚恣意的笑顏勾住目光,越看越覺得此人面熟,思來想去突然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這位兄臺,家中可有姐妹?”他腦海中閃過那個紅衣女子滿身鋒銳自殿外走入的畫面,目光還在李清意臉上逡巡,像是要找出什麼破綻一般。
李清意只是微笑,站在原地微低著頭,像是沒聽到左傾歡的詢問。
正當左傾歡準備上前細看時,陸全惱羞成怒,猛的轉身,“不醫!”肩上長杆一個大回環,差點將左傾歡三人一鍋端。
左傾歡站的遠了些,也不惱,溫聲細語道:“本座傷重實在難捱,若神醫不允,本座心情煩躁,也只好隨神醫走一趟,紓解一二了!”
他自稱本座,倒是讓陸全後知後覺的想到,面前的人那些腥風血雨的傳聞,惹他太過不但自己自由和性命堪憂,還要連累那些無辜的同路人,著實不美。陸全退了半步,站在李清意斜後方,好言說道:“申兄劍意極寒,你被他所傷,要治內府,需白日內服丸藥,夜間以藥物煮水浸身,輔以內力導引方可治癒,眼下我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
左傾歡知道這是搪塞之詞,恐怕對方因為自己傷了故人之女心下不喜,也不急於一時,反而打定主意賴上他一般,狼煙更是不由分說接過陸全身上的長杆,執意隨他們二人回客棧。
“教主除了殺伐果斷之外,還喜強人所難?”李清意一指點在狼煙胸口,看似輕飄飄的彷彿只是將人推開,只有狼煙面色一紅,倒退了幾步,強忍著沒有捂住胸口,震驚的看著神醫身邊的小白臉。
左傾歡沒有理會她的諷刺,直視陸全道:“聽聞海市的蜃樓城將今年的異寶會定在六月,知情人透露會上有多種罕見的藥草,神醫是想去海上?”
陸全沉默,他繼續說道:“若得神醫救治,本座出金十萬兩以助先生拍下所需,且願隨神醫往蜃樓城一行!”
誘餌已經丟擲,左傾歡沒有急著詢問陸全意見,果然陸全神色糾結,過了一會嘆氣道:“內傷難愈,所需藥物頗多,短時間內恐難找齊。”
左傾歡笑開,“無妨,神醫只管列出單子,本座讓人找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