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封月窈滿心欣喜待嫁的時候,一則訊息慢慢的傳了出來,大理寺卿蘇大人之女自落水被救後就昏迷不醒,蘇家人遍求神醫無果,有一遊方道士找來說蘇小姐感念世子救命之恩一魂一魄跟著世子不願回府,唯一的辦法就是世子將人接入府中,或可救小姐一命。
這種玄之又玄的流言一日之內就傳遍了京城,百姓們議論紛紛,早朝時成王更是直指蘇中禾心懷不軌,恩將仇報。
蘇大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將流言推了個乾淨,只說自己病急亂投醫沒有防備那道士胡言亂語,事已至此,求成王念在大家同朝為官,給女兒一條生路,他不求名分,只求世子能將人接入府中抱著一線希望女兒能活過來,言辭懇切,完全是一位為了女兒低入塵埃的慈父。
成王恨的牙癢癢,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距成親只有半月,這老匹夫弄這些么蛾子也不知是誰授意,可將人噁心夠嗆。太守封回倒是沒什麼表情,救人一事肯定要有個說法,早些說開也好。
“世子救人也是好事,卻不想反而弄巧成拙,蘇大人既非要自降身份將女兒強塞過來,本王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切全憑陛下聖裁。”成王微閉著眼,實在不忍看蘇中禾胡攪蠻纏的模樣,將事情直接交到陛下手中。
宋元瑾看看跪在殿中的蘇大人,“世子此時就在殿外,各位不妨聽聽他的。”說罷宣宋元岑進殿,他年輕氣盛,自然不像幾個老狐狸一般言語交鋒留著一線,宋元岑記恨蘇大人胡攪蠻纏壞他好事,全然不顧各自臉面,也忘記了下毒讓蘇小姐昏迷不醒的正是自己。
“你,你,好哇,成王可是好家教,世子言辭鋒利可見青出於藍,老夫豁出去女兒一條命,提前恭祝世子新婚之喜!”蘇中禾喘著粗氣,顫顫巍巍直起身子,眼看就要仰面而倒,被一旁的小太監扶住。
封回見狀出列回道:“稟陛下,小女與世子大婚就在半月後,此種情況若不能善了,微臣斗膽,請陛下下旨婚事暫時推遲,等蘇小姐醒來不遲。”
“不可!”宋元岑脫口道,他知蘇如媛生命垂危就在這半月中,絕不可能醒來,“稟陛下,臣救蘇小姐一命本是好意,不曾想惹出這許多事端,已是對不起封家小姐,若推遲婚事,連累小姐受人議論,元岑還有何面目面對小姐!”他俯身跪在殿中,眼中露出的怨毒神色讓人心驚,只是面衝地面磚石,無人得見。
宋元瑾不耐煩再管這些朝臣家事,索性一擺手說道:“既然事情因你而起,就限你在十日內將事情處理完畢,若出了十日還沒有定論,這婚事就作罷”
“陛下!”宋元岑難以置信的直視臺上,宋元瑾面容冷峻隱隱帶著一絲輕蔑,“行了,退下吧”
宋元岑拳頭緊握,強忍情緒退至殿外,不顧內侍攔阻直接闖出宮門,成王嘆息著為兒子賠罪,宋元瑾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勾了勾嘴角,“無礙”
卻說宋元岑出了宮門回到府中,將院中一應物事統統掃落在地,眼中狠毒之色愈盛,一人不顧滿地狼藉行至近前,纖手一抬繞上宋元岑脖頸,順勢坐在他腿上,一手描摹著世子眉眼,柔聲問道:“世子生了好大的氣,可要五兒替世子去殺了那礙事的?”
宋元岑一見來人,難得收了些脾氣,搖搖頭道:“還不用,是我一時心軟,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多此一舉。”
名喚五兒的女子將身體越發貼近宋元岑,紅唇貼著他的衣襟,撒嬌道:“那封家小姐是何等神仙人物,竟能讓世子如此費盡心思。”
宋元岑拍了拍懷中女子的頭並未回答,他所求乃是至尊之位,皇帝心智近妖很難對付,為太子時明槍暗箭都被他躲了過去,也只有毒殺這一途,但帝死存疑,龍衛一定追查,若是被龍衛那幫嗜血之徒盯上,肯定難逃一死,所以他和父王勾結駙馬,想要將弒帝之罪嫁禍給長公主,皇族只剩父王和先帝的幾位皇子存世,皇子具年幼,且母族勢弱,到時文武群臣中再有德高望重的登高一呼,帝位可得!
宋元層眼神冷厲,他們父子最先想到要求娶的本是李丞相嫡女,奈何丞相油鹽不進,總是推說女兒在沛城求學不在京中,後退而求其次選中了封家,封家世代清流,封回也可算得上是丞相門生,朝中擁簇者也是不少,勉強得用罷了。
“既然宋元瑾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想起金鑾殿上宋元瑾看他的眼神,他更覺得心中怒火難息,這天下能者居之,你我都流著皇族血脈,誰又比誰高貴呢!
蘇如媛的身體多日未曾進食已是強弩之末,終於在一天夜裡停了呼吸,蘇夫人彷彿一夜之間瘋魔了一般扯著蘇大人的袍服喊著:“是李二小姐害我媛兒性命,是她啊!”女兒的死短暫的壓過了她對李清意的恐懼,蘇大人當然知曉那日宴席上的前因後果,還算清醒道:“區區落水,我兒身強體健怎麼可能一病不起,況且御醫也說了,她身體並無風寒症狀,倒像是中毒,她們素無恩怨,怎麼會給媛兒下毒,此舉定是世子有意為之!”
“有什麼意?世子難道會去算計我們女兒嘛?”
“難說,不然為何院中那麼多人,偏偏世子去救了媛兒!”蘇大人自出事後詳細問詢過女兒身邊丫鬟小廝,得知女兒非常迷戀世子,曾偷偷送去信物,世子也曾當面退回過信物,但並無嚴詞拒絕女兒親近。要不是他問出這件事,他還不知女兒如此不知廉恥,攀扯有婦之夫。
“那有什麼,世子行事自有緣由。”蘇夫人還是不依不饒。她暗自觀察過,世子對媛兒也算和顏悅色,媛兒並非全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