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一番,眾人各自用了餐食,便有狀漢擔仗啟程,徐旂等人監押。
離了史家莊,出得松林口,便取路往少華山行去。
不多時,便已行了二十七八里路,但此時卻正值酷暑,實是難行得緊。
臨近申牌時分,徐旂早已是汗流浹背,面色泛白。
一旁的史進見了,連忙掏出水壺,潤了條紗巾,徐旂接過敷上額頭,這才稍稍解暑。
卻也正在此時,前頭帶路的陳達喊道:“且到客店歇歇便好!”
眾人眺目看去,只見前方有兩三茅草房子矗立,立豎著‘茶肆’二字。
“哥哥,且先歇歇。”史進一手托住徐旂,招呼著眾人進了茶肆,又喚來茶保添上幾壺涼茶。
狂飲了幾口涼茶,徐旂慚愧地搖頭道:“倒是拖累賢弟了。”
史進剛想接話,卻聽得一旁朱武答道:“哥哥說得甚話,這般火似熱的天氣,也正該歇腳。”
“那官軍也該是父母皮肉,恁地便能吃苦?”
幾人聽了,也覺有理,心中急躁倒是稍稍放下不少,頓時便也涼快了起來。
一行人待到日頭稍偏時分,便又起身趕路,只是接下來,卻都是些山僻崎嶇小徑了。
南山北嶺間,但見熱氣蒸人,囂塵撲面,四周更是險峻嵯峨,茅草叢生,亂石遍地。
摘了斗笠,徐旂眺目四望,只覺著此地實不安穩,心神陣陣不安。
“此地何名?怎得這般倒攧?”喚了聲陳達,徐旂開口問道。
陳達聞言,滿不在乎地答道:“此地喚作徑子崗,只因道路崎嶇難行,故由來此名。”
或是看出了徐旂的心思,陳達又道:“哥哥且毋憂心,過了這徑子崗,再行八九里,便能瞅見......”
可還未等陳達將話說完,只聽得山顛處一聲梆子響,茅草亂石間便有萬千喊殺聲此起彼伏。
如此變故,徐旂等人頓時大駭,跳出身來大喝道:“哪個裝神弄鬼?”
卻只見山巔處閃出一人,一手提著拘命索,一手抓著大桿刀,往下大呼道:“徐家大郎,莫不是又要哄騙我?”
言罷,山巔那人又是手掌一揮,頓時從茅草亂石間跳出無數人影,或是弓箭弦滿,或是刀叉蓄勢。
徐旂定睛一看,那山巔處哪裡又是別人,正是那華陰縣尉哩。
心中暗道苦也,徐旂把朴刀一提,便朝著縣尉大喊道:“大人不在家中納涼,何意圍我家商隊?”
本想矇混過關,但誰曾想,那縣尉冷笑一聲,從身後拉出一人,喊話道:“你這賊廝且看清這人面目,還想賴到哪裡去?”
徐旂還未答話,卻突然見一旁的史進咬牙切齒,刀尖指向那人恨聲道:“畜牲!還敢再害我!”
言罷,便早將朴刀一提,朝著山巔殺將入去,寒光刀鋒之下,可謂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人,殺一雙!
瞧得史進火起,陳達與楊春二人,連忙各自掣出尖刀,便殺將血路出來。
山巔縣尉也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揮手下令,眾多軍士架起叉林刀雨,也是圍殺過來。
只一時間,這寂寥山嶺,便成了修羅戰場,猶有萬道金蛇狂舞,千團火塊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