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三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他要把自己扔下去的話，便自顧自的爬出來，拍了拍衣服，大咧咧坐在他身旁，撐著下巴瞧著他俊美的側顏：“蘇瑾鬱，我跟了你快一個星期了，就算是石頭，也該被我打動了吧？我是真心想留在你身邊，當然我沒有惡意。我掐指算了算，我與你緣分不淺，你就算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不如順其自然，讓我陪在你身邊，我保證，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有半點閃失。”

助理從後視鏡裡看了鳳三一眼，又默默收回視線，認真開車。

窗外人群如流水般消失，鳳三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麼曖昧，就好像一種承諾，或者一種誓言。

蘇瑾鬱能夠感受到她視線裡的火熱，他側眸望去，果然，女人眼中星光點點，卻是好勝的光芒，不摻雜半點其它情緒。

蘇瑾鬱恍然才想起，很久以前，他也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乾淨清澈，一眼望進去，卻無邊無際。

鳳三見他沉默，以為他被自己打動，便再接再厲的道：“以前我就特喜歡你，咱們兩家還是世交，其實你把我收了你也不虧，這些年來你身邊鶯鶯燕燕那麼多，但你一個都沒帶回家，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對我餘情未了，你……”

“你說完了嗎。”蘇瑾鬱的表情愈發淡漠了。

鳳三覷著他的臉色，斟酌著開口：“沒有，你就是因為還沒有忘記我，所以才……”話未說完，下巴便被扼住，聲音生生斷在喉頭。

她愕然抬眸，男人的神情猶若修羅。

蘇瑾鬱微眯起眼，聲寒如霜：“我告訴過你，不許再提那件事，那不過就是小時候玩的過家家罷了，這話不是你親口說的嗎？難道鳳大小姐貴人多忘事？”

鳳三倒吸著冷氣，嘶嘶吸了半晌，男人卻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都沒有，手上力道更大，幾乎快要捏碎她的下頜。

鳳三抬手拍在蘇瑾鬱手腕上，頓時他手一麻，手上力道頓失，鳳三趁機後退，背貼著車門，眼裡含淚，委屈之極：“是我說的，但是我後悔了不行嗎？你這個人好壞的，人家身嬌體弱一不小心被你掐壞了怎麼辦？”

身嬌體弱？蘇瑾鬱盯著自己的手，剛才被她拍了一巴掌的地方隱隱發麻，力道不大，但卻一瞬間使不上力。

若這還叫身嬌體弱，那這世上的女人，大概都是水泥做的了。

鳳三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怒意，過了片刻，又笑嘻嘻的貼過來，不怕死的搭著蘇瑾鬱的肩頭，用商量的口吻道：“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你會留下我的理由，要聽嗎？”

蘇瑾鬱知道，即使自己說不想聽，她也仍會說。然而他也不知怎的，偏就說了句：“不想聽。”

鳳三就跟沒聽見似的，小嘴叭叭的說著：“你不是在談盛世那個業務嗎，我幫你談下來，怎麼樣？”

蘇瑾鬱扭過頭，淡淡道：“停車。”

車子靠邊停下，蘇瑾鬱看也不看鳳三一眼：“下去。”

鳳三眨眨眼，蘇瑾鬱和助理都以為她會死乞白賴抱著蘇瑾鬱大腿不肯下，不曾想，她竟衝他一笑，霎那芳華耀人眼。

蘇瑾鬱微怔，她已推門下車，扶著車門對他揮手：“我會是一個很好的陪伴的，考慮一下吧。你不開心的時候我做你的開心果，你傷心的時候我做你的知心妹妹，你冷了我給你添衣服，餓了我給你做飯。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帶出去不丟人，回家可暖床做飯陪聊天，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她俯身，臉上露出妖精似的笑，一瞬間讓那原本靈動卻總是不正經的臉透出幾分魅人：“鬱哥哥，我是真的想你了。”

咣，車門關上。

蘇瑾鬱看著窗外負手行走的她，那高抬著的下巴透著倔傲，秀髮在風裡輕漾。

像是感應到他的注視，她突然回眸，眉目彎彎，兩汪酒窩彷彿盛了這世上更醇最香的酒，醉了清風。

醉了人。

蘇瑾鬱的目光變得幽遠。

這一次，蘇瑾鬱沉默了許久許久。

久到助理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忽聽他說：“明天通知鳳三來上班。”頓了頓，又補了句，“私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