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間也並沒有轎子來抬人,陳廣泰也沒回來。陳亮同雷鳴在前面安歇,夜間小心防範,也並沒有動作。
次日早晨起來淨面吃茶,陳亮正要打發人到丹陽縣打聽打聽,忽聽外面打門,陳亮同雷鳴出來開門一看,門口站著丹陽縣的兩位班頭,一位姓劉,一位姓社,帶著八個夥計,一輛坐車。
陳亮一看認識,說:"二位頭兒什麼事?"劉頭、杜頭說:"二位在家裡甚好,你們二位的事犯了,跟我們去打官司罷。
咱們彼此都有個認識,在家門口給你們二位帶傢伙,算我們不懂交情。
給你們二位留面子,你們二位上車罷。"雷鳴、陳亮聽這話一愣,說:"什麼事犯了?
"劉頭說:"你們二位的事,還用問我們,紙裡還包得了火?你們二位有什麼話,上車罷,到衙門說去罷。
"雷鳴、陳亮也不知道什麼事,不能不去。當時叫管家給裡面安人送信,這兩個人上車,一同來到丹陽縣衙門下車。
來到班房,劉頭、杜頭說:"二位屈尊點罷。"說著話,嘩啦一抖鐵鏈,把雷鳴、陳亮鎖上。
有夥計看著兩個人。宜人進去一回話,把雷鳴、陳亮帶到知縣署內。傳壯皂快三班伺候升堂,知縣吩咐帶差事,原辦出來拉著鐵鏈帶雷鳴、陳亮上堂。
威武二字嚇喊堂威,說:"七里鋪打劫卸任官長,刀傷三條人命,劫衣物首飾銀兩,賊首雷鳴、陳亮告進!
"這二人一聽這話,嚇得驚魂千里。來刻公堂一跪,二人報名說:"小的雷鳴,小的陳亮,給老爺磕頭。
"知縣在上面一拍驚堂木說:"雷鳴、陳亮,你兩個人在我地面上,西門外七里鋪打劫去任官長,刀傷三條人命,劫衣物首飾銀兩,同手辦事共有幾個人?
講!"雷鳴、陳亮跪爬半步,向上叩禮。陳亮說:"回老爺,我住家在陳家堡,世居有年,原系商賈傳家。
我二人是拜兄弟,在鏢行生理。新近從外面回來,並沒做過犯法之事。
老爺地面有這樣案,明火執仗,路劫傷人,我二人一概不知。求老爺格外施恩!
"知縣一聽說:"你兩個人,已來到本縣公堂之上,還敢狡展不承認?
等本縣三推六間,用刑具拷,你們皮肉受苦,那時再承招,悔之晚矣。
同手做案倒是幾個人?趁此實說!"雷鳴、陳亮說:"小人實在冤屈,求大老爺明鏡高懸。
"知縣勃然大怒,說:"你們這兩個人分明是慣賊,竟敢在本縣跟前這樣狡展。
大概抄手問事,萬不肯應。來,拉下去給我每人重打四十大板再問!"陳亮說:"老爺暫息雷霆之怒,且慢動刑,小人我有下情上稟。
"本縣的官人馬快,素常都認識陳亮,知道陳亮是綠林人,在本地住居好幾輩了,知道陳亮在本地沒案。
現在奉老爺籤票,急拘鎖帶雷鳴、陳亮,馬快在旁邊說;"你們兩個人實說罷,省得老爺動刑。
"陳亮說;"老爺的明鑑,小人等在這丹陽縣陳家堡,住居好幾輩了,家裡我叔叔在本地開白布店,素常老爺臺下的官人也有個耳聞。
雷鳴他是龍泉霧的人,我二人啟幼結拜,我兩個人現在鏢行保嫖,昨天才回來,今天老爺派官人將我二人傳來。
老爺說我二人在七里鋪明火執仗,我二人實在不知。老爺要用嚴刑苦拷,我二人受刑不過,老爺就叫我二人認謀反大逆,我二人也得認。
何為憑據?哪為考證?老爺這輩為官,要輩輩為官。"知縣一聽說:"你兩個人,還說本縣斷屈了你們。
不給你見證,你還要狡展。"立刻標監牌提差事。少時就聽鐵鏈聲響,帶上一個犯人來。
陳亮睜眼一看,激靈靈打一寒戰,就知道這場官司難逃活命。不知見證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