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皇后這種觀感,也是因為太子蒙雨,自小養在蒙寒身邊,雖說他處世性情仁和,但不免面下,又是一種學到家的帝王權術。
皇后搖頭回複道:“生下才不過半天,母后當時還是氣虛力脫之時,並沒有想起檢視什麼胎記,就匆匆讓人帶他出宮了!”
顧囂有些失望,沒有完全確定的方法,就讓他,始終是覺得,這是小孩穿盔甲,不合心意!
皇后慎思之後,又說:“他被帶出宮外後,一直不見音信,母后一度以為,他已不在人世,母后覺得,即使無法確定,也當作他的重生吧,而如今這蘭國,早已經是風雲變幻,雨兒如念袍澤之情,把他送去鄉野,做一個村夫就夠了!”
顧囂似乎有些明白了,皇后的回覆,只是在防著蒙雨,這讓他內心裡,多少有一些些久旱逢露的感覺。
顧囂有種破窗說亮話的衝動,他想坦白自己並非蒙雨,然後再去索要確證,但話未岀口,又隨之而來一份悲哀!
這悲哀,還是從蒙雨的角度由然而生,他與皇后之間,只怕早已沒有信任而言,而顧囂突然改口,只怕是,會讓皇后更加覺得,蒙雨有心剷除蒙焱。
顧囂內心裡,有些想不通:“如果我是蒙雨,凡是對自己有威脅的人,直接除了就是,何必如此去求證真偽?”
顧囂還是想把自己說岀來,只是皇后那平靜如水的神態,讓他覺得,反而是徒勞。
但這種直覺沒錯,如果他真的這麼解釋出來,皇后只會肯定的以為,蒙雨已和蒙焱交好,並且蒙焱對他有用處,可一旦確定其是蒙焱本人,威脅大過了用處,就很可能是害了蒙焱!
少時無話,顧囂卻不肯提話離去,皇后只好開口:“雨兒,已經快午時了,留下一起吃午膳吧!”
“好!”顧囂脫口而出。
“母后記得,雨兒最愛吃魚,雨兒好久未吃過母后的手藝了,今日……!”
皇后似乎有意親自下廚煮菜,顧囂卻打斷她的話:“母后,兒臣不喜歡吃魚了!”
“那雨兒想吃什麼,母后會的手藝可不多?”皇后這時,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冷漠了。
顧囂也覺得溫馨許多,他道:“那兒臣來做,不知母后喜歡吃什麼菜?”
“啊?”皇后有些詫異不已。
“有什麼不可以,即使是儲君,至少也是母后十月懷胎養成,況且蘭國以文強國,以孝治國,傳出宮去,也怕不得什麼閒言碎語!”顧囂打定主意了,這頓飯,必須吃的心滿意足。
說著,顧囂就開始挽起那廣袖,但皇后還是阻止了他:“雨兒這可是朝服,如果傳了出去,只怕你父皇,又要責備於你,不值當!”
顧囂才不怕蒙寒,畢竟對方對他這個假太子,只會下死手,那裡會來什麼責備,但不等他堅持,皇后已命人去準備其它菜餚!
只好放下袖子,顧囂隨後才想起懷中的七寶紫金簪,便取出來道:“母后,這是兒臣在天羅坊看中的簪花,當時覺得它比較適合母后,便買來贈於母后!”
“雨兒有心了!”皇后並未拒絕,也十分享受這母子間少有的溫馨。
皇后準備伸出手來,接過簪花時,顧囂卻已拿著簪花起身,將她頭上的步搖取下,再插上七寶紫金簪。
再站遠一些打量,顧囂痴醉的說:“母后果真是真鳳之恣,能馭萬寶!”
皇后也是不禁失笑了,她道:“雨兒半月不見,卻彷彿變了個人,只怕是在外面,遇上了什麼趣人,才這般開了竅,懂得討人歡心!”
顧囂笑了笑說:“那裡有什麼趣人!”
說到此處,皇后也有些感嘆,隨後又勸:“雨兒如果有閒睱時,多和宣兒親近一下吧,她也不容易!”
“嗯!”顧囂點了點頭,接著又問:“兒臣準備在天羅坊,為母后定做幾套初冬服飾,以作為母后壽禮,只是不知母后身段?”
皇后也不拒絕,經她點頭,她的侍女才下去寫來一張筆記,上面正是皇后的三圍和身高,臂長等記數。
收好筆記,顧囂這時,才聽到殿外傳來稚嫩的聲音:“母后,母后……!”
少時,顧囂看見,那個著錦衣的小小少年,快步跑進殿中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約二十六七歲的太監,顧囂有著重瞧了他一眼,從其步伐所感,應該是個一流高手!
而那稚童少年,應該就是九皇子蒙恆!
蒙恆作為皇后所出,身份自然高貴,平日裡,不管是從皇后這裡,還是宮中僕人,亦或者是其她妃嬪處,都是愛著,寵著,讓著。
這就讓他有些性格霸道,但今日去容玉殿處讀書學習時,蒙恆就體驗到了,什麼叫落難無好宴。
蒙恆本來想讓他身邊的太監王霜,去教訓下那些亂嚼舌頭的閹貨,但王霜也拒絕了,所以他是匆匆趕回來告狀的。
但蒙恆剛進殿,就見顧囂也在,頓時更加生氣的指責:“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個沒種貨,你可知道,你讓我吃了多少侮辱?”
一句話,讓顧囂對這個“兄弟”,全無好感,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皇后也岀聲斥責:“恆兒放肆,你平日裡學的禮貌,都忘了嗎!”
“母后,孩兒沒忘……可他就不配讓我行禮,母后知道嗎,他在外面亂來,染得一身嫌疑,真是爛狗吃屎,髒了主人家!”蒙恆辨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