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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下冥山 第九章 斬黑袍

穿回廊過假山,許慧到了前廳,趙松年正在會客廳端詳一副水墨,江南畫聖吳清源手筆,春水飲馬圖。

許慧叫了他一聲,兩人寒暄落座。許慧問起妹妹,趙松年說自己這次是臨時起意來到谷陽,所以沒有帶她。許慧這才放心,鬆了口氣。

沒過一會兒,許慧母親董氏也來到前廳,趙松年拜見了岳母,依舊是家常寒暄,不一而足。

臨了,許慧要留趙松年吃飯,幾次拉扯到了許府大門,趙松年見岳母沒跟出來,這才低聲跟他說了天罡刀和黑袍鬼的事情。說自己這次來谷陽,就是為了從那個黑袍鬼手裡奪回天罡刀。

至於孫天湖找上門以洞簫換寶刀、趙氏父子驅使手下門客謀害老者、追來途中沒有從老者身上找到天罡刀於是憤而鞭屍的事情,趙松年自然是要隱去的。要是讓許慧這書呆子知道自己娶他妹妹之前還有婚約,還不知道他要怎麼用那些趙松年爛熟於心的聖人道理來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到了門口,刀客金天門和老者韋三絕都在等著,許慧見妹夫還帶了門客,心裡安穩了些,也不再強留他吃飯,只囑咐他盡力而為、不要勉強,畢竟也是為人夫為人父的人,不能太過意氣用事。

趙松年點頭,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嗤笑:雖說自己是妹夫,可實際比許慧還大兩歲,這小子倒是常常忘了這長幼之分,擺出一副語重心長老大哥的模樣來,耐人尋味。

趙松年不知道的是,許慧年幼喪父、一手持家,雖只比妹妹大三歲卻一直是長兄如父一般地疼愛她,他這些囑託並非只是以舅哥身份,更是代死去的父親、以岳丈身份在囑託趙松年。

可惜以趙松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品性,估計是很難考慮到這一層了。

離開許家之後,趙松年縱馬直入縣衙,縣令聽說是趙家的三公子前來,忙不迭笑臉相迎。

趙松年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孫大人知不知道那位橫行西平州殺人無數的黑袍鬼已經進了谷陽城?”

這是他的猜測,畢竟西平州鄰近縣城之前皆是黃沙漫漫,那黑袍鬼即便攜刀逃竄也必然得先準備口糧。良馬雖有耐性,終歸不比駱駝,也是需要飲水吃草的。

姓孫的縣令聞言一驚,但是他知道黑袍鬼其人遊歷至今,只殺賊人、不殺無辜,所以對此倒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是既然是商陽城主家的公子登門言說這件事情,他要是一點反應沒有則顯得太不尊重。何況趙松年即便沒有背靠趙家這座大山,憑他本人才學在西平州也名聲不小,都是讀書人,誰還看不起誰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孫縣令自知縣衙不是什麼三寶殿,但既然趙松年找上門來必有所求,於是笑呵呵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向趙松年說道:“那個黑袍鬼雖然可怕,可他不曾犯事,本官也沒有辦法隨意拿人啊。何況城中尋人無異大海撈針,未免太難了些……”

趙松年手捧蓋碗,一蓋子颳去浮頭茶葉,慢條斯理解釋道:“那人雖然不在谷陽行兇,卻犯了我商陽的事。家父斥重金得來的稀世名刀被此人盜取,商陽穀陽向來交好,若是孫大人願意出這份力,晚生必然感念於心。”

挾住臨近州縣捉拿犯人本來就是分內之事,何況能讓趙家記個好,這樣的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縣令孫克安當即拍板:“如此,名正言順。能助趙城主一臂之力,與有榮焉。”

趙松年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方才孫大人說城中人口眾多、難以篩查,所言甚是。所以晚生以為,與其興師動眾不如引蛇出洞,我有一計,請大人垂聽……”

……

買過了衣服,白澤和徐慕雪結伴往回走。估計等他們回到客棧房間,桌子就已經重新安置,午飯也將如約呈上,而徐慕雪可以把她喝剩下的那壇酒給喝完——在出發買衣服之前她已經喝完了一罈,白澤沒有大白天喝酒的習慣,象徵性倒了一小杯跟她碰了下,剩下全是徐慕雪一個人喝完的。

白澤看出來了,徐慕雪不是吹牛,她說中原酒像蜜水怎麼喝也喝不醉,還就真的沒有喝醉。

徐慕雪買了新衣服心情很好,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所言非虛。本來他們還是要買馬的,白澤捨不得讓烏騅馱他們兩個,尤其徐慕雪雖然也是柳腰纖細、清瘦靈氣,但白澤知道那清瘦之中有著相當結實的體魄。再說一男一女同乘一馬,讓徐慕雪坐前面,那就是摟摟抱抱;讓徐慕雪坐後面,卻可能金瓜擊背。而且白澤疑心很重,絕不會把後背暴露給不信任的人。

說到底,前後都不方便。

不過出乎白澤的意料,徐慕雪沒要他出錢買馬,她說自己在城南有馬,出了城一聲口哨,白馬自來。

雖然只認識了短短几個時辰,但白澤已經對這姑娘說什麼難以置信的話都不再覺得懷疑了。

“我說,你今天為什麼對那個小夥計說那些話?”回去的路上,徐慕雪忽然向白澤問道。